冷月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說別的女人美?
冷月覺得,自己的妻綱應該振一振了。
想着,冷月一雙美眸你頓時一眯,渾身上下也隨之迸發出一陣足以將人瞬間封凍住的幽冷。
夜九宸自然感覺得到。
他家小月兒這是要發飆啊。
夜九宸嘴角的弧度更加斜肆濃烈,突然一個傾身,湊到冷月面前。
“但是,跟我家小月兒沒法比。”
冷月身上風捲雲涌的氣流,在夜九宸這一句話下,驟然間就熄滅了下來。
冷月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夜九宸那張掛着絕美笑意的臉,心中忍不住吐槽。
小妖孽的求生欲還挺強的。
但是面色上,冷月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除了那鋪天蓋地的冷意消散了以外,看起來冷月倒是沒有別的變化。
“然後呢?”
夜九宸挺直了脊背。
他知道,冷月雖然表面上是要問關於嘉木長公主的事,其實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計劃。
只是,這一次夜九宸不想要再讓冷月操心了。
“月兒,這些事我可以解決,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麼,你只要好好的照顧好你自己和我們的孩子,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解決。”
一邊說,夜九宸一邊將手撫上冷月隆起的腹部,輕柔而又小心翼翼的摩挲起來。
他眼底的光都是柔和的,也是堅定的。
冷月頓了頓:“夜九宸!”
驀的,冷月連名帶姓的叫了上來,夜九宸心裏頓時一個激靈。
“如今蒲巴伢已經見過我了,就算我不想摻和,你覺得他能放過我麼?”
冷月說的一本正經,夜九宸一雙劍眉也不禁微微顰蹙了一下。
冷月會捲進來這件事,確實是他計劃之外的。
但是冷月說的也沒有錯,確實,如今冷月已經和蒲巴伢打了照面,別人不瞭解,他太瞭解了,不管是誰見了冷月,都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他的小月兒身上就是有那種魔力。
有時候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見夜九宸抿脣不再說話,冷月就知道,小妖孽這是被她說動了。
本着趁熱就要打鐵,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冷月也豁出去了,回想着平時看其他女人溫柔的時候都什麼樣,然後有樣學樣的往夜九宸身邊一湊。
“相公~”
夜九宸:“???”
夜九宸用見鬼了一樣的目光,驚悚的望着冷月,冷月頓時不爽了起來。
臥槽,至於麼?
“算了算了,不裝了,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你看你是主動交代一下,還是我自己去調查?”
見冷月只是裝了一小下就放棄了,夜九宸忍俊不禁。
“讓你參與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先說說是什麼事。”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問題,沒有我的允許,你都不許一個人隻身赴險,就算情勢逼不得已,就算我們不得不身處險境,也要和我一起。”
夜九宸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收斂起了臉上所有的笑意,他無比凝重而又鄭重的望着冷月,望着冷月的眼睛,生怕她嘴上答應是一套,行動上做的又是另外一套。
“行!”
冷月知道夜九宸這是爲了自己和孩子考慮,而且她現在也確實有些行動不便,不是每一次,都能如此好運,將人忽悠懵逼。
萬一遇到一個沒有腦子也不肯說話的,照自己現在這個情形,打肯定是打不過,逃也有點懸,有夜九宸在身邊,確實能夠護住自己和孩子。
畢竟,自己現在也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裝個球呢。
所以,冷月想都沒想,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她這麼一痛快,夜九宸倒是有點不敢相信了。
他家小月兒怎麼沒搞事情,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會不會非奸即盜啊?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得了冷月的承諾,夜九宸提着的心也不禁放鬆了下來。
上前一步,夜九宸拉住冷月的手,兩個人就這麼乘着月色,慢慢的踱着步,等回到房間的時候,夜九宸幾乎已經將整個計劃都跟冷月說了一遍。
冷月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直到聽完,她才知道,原來他們家小妖孽,佈置了這麼大一盤棋。
而且比之前的兩次,都要危險。
“所以,你明天要去見華章?”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可能不止華章一個。”
“還有嘉木長公主,還有魯那。”
冷月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非疑問,這就代表着,她心裏已經確定了。
夜九宸和冷月的想法一樣。
嘉木長公主那個人心思太過深沉,而且極爲陰險,對蒲巴伢的心思也讓人捉摸不透,說不定會不會臨陣變卦,這都是沒有準的事。600
與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是沒有辦法,現如今,他們能夠選擇的,也就只有嘉木長公主了。
其他人,完全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和蒲巴伢對抗。
兩個人對此心知肚明。
冷月略微猶豫了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月兒……”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是你先聽我說,第一,我是女人,或許我比你更加了解這個嘉木長公主,第二,之前你把我保護的太好,那個嘉木長公主一直沒有見過我,說不定會對你有所保留,這次見面,也說不準是個試探。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理由不去。
第三,蒲巴伢現如今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了,你想,如果讓他知道我們正和嘉木長公主見面來往,他會作何反應?
至於你擔心的,相信我,嘉木長公主就算要動手,也不會是現在,所以至少明日,我是安全的。”
冷月有條不紊,條理分明的給夜九宸分析了一頓,夜九宸一邊聽一邊想,覺得冷月說的確實有道理。
略微沉吟了片刻,夜九宸只得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好,明日我們一起。”
“嗯。”
聽夜九宸這麼一說,冷月這才如釋重負般應了一聲。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手牽着手,進了房間。
但實則,兩人心中都在思忖着。
從現在開始,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兇險不已。
但是隻要愛的人在身邊,便可以無所畏懼。
反正這世間,我只來一次。
……
夜色,越來越濃重。
夜晚是安靜的,也是蠢蠢欲動的。
蒲巴伢就寢之後,藍直安排了人當值,便一個人悄悄出了宮。
乘着夜色,藍直來到了胡加的府邸。
冷月的出現不但將行蹤大大方方的暴露給了蒲巴伢,也讓自己知道了,阿九的容身之處。
今日和蒲巴伢的那一番談話,藍直心中很有觸動。
他覺得,自己要來和阿九見一面,說一些話,從而做出一些決定。
所以,他來了。
雖然沒有向蒲巴伢稟報,但是藍直知道,今日蒲巴伢說的那番話,便已然是對自己的默許。
看着眼前略微顯得有些窮酸的府邸,藍直眼眸暗了暗。
下一秒,他直接一個躍身,躍上了牆壁,隨之穩穩的落在了庭院之內。
胡加的府邸並不大,所以找了幾間之後,藍直便找到了阿九的所在。
房間裏還在亮着燈,福伯的傷口雖然已經處理過了,也喫過了藥,但還是有些無法入睡。
阿九就那麼坐在牀邊陪着福伯。
她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身上的殺氣和戾氣沒有了,在面對福伯的時候,她就好像是一個尋常的女子,滿心滿眼,都是如水的溫柔。
藍直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聲音,一張臉始終深沉着。
他用手將窗戶破出一個小窟窿,順着那個小窟窿往裏面看,就看見恆兒睡在福伯的旁邊,阿九雙手握着福伯的手,和他溫聲細語說話的模樣。
一家三口,如此的溫馨和諧。
藍直直立起身體,不再看。
頓了頓,他擡起手,放在脣邊,學着鳥兒叫了一聲。
房間內的阿九聽聞這個聲音,身子頓時一個僵硬,連臉上的表情都隨之一起僵硬起來。
福伯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
聞聲阿九立刻緩過心神,佯裝着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朝着福伯笑了笑。
“沒事,就是肚子有點餓了,你先睡一會,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喫的東西,你怎麼樣,餓麼?”
福伯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快去吧。”
“那好,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阿九起身,幫福伯掖了掖被子,又定定的朝着福伯和恆兒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出門。
那聲鳥叫,是當初藍直交給他們的獨特聯絡暗號,所以除了藍直和他們九個人,沒有人知道。
剛剛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阿九就知道,藍直來找自己了。
果然,打開門,阿九就看見了站在院子中間的藍直。
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身披月光,卻一身陰鷙。
阿九關上門,一步一步的走到藍直跟前。
聽見腳步聲,藍直也回過頭來,朝着阿九看了過來。
“你有什麼話要同我說麼?”
“藍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