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教執掌舉起拂塵竭力阻擋,卻是被陸羽一刀砍斷,萬千塵絲也化作縷縷敗絮。</p>
葉冕手中的劍距陸羽還有半米之遙,也是被陸羽的這一刀劈砍,震得脫手遠遠飛出。</p>
這合擊之術,不可思議,然而太一教執掌和葉冕兩人,都再無後悔的機會。</p>
如無意外,他們二人在下一刻,必將死無全屍,神魂俱滅。</p>
意外卻還是來了。</p>
正當雙方觀戰的修行者都認爲,這一戰再無懸念之時。</p>
上官凝霜和陸羽似是突遭一股外來巨力拉扯,身不由主地往後暴退。</p>
由此,太一教執掌和葉冕也得以狼狽避開。</p>
差一點,他們就命喪當場,又哪裏還顧得了什麼形象。</p>
縱然如此,太一教執掌的前胸,和葉冕的咽喉處,都泊泊地淌下了鮮紅的血液。</p>
刀氣,已然使得他們遭受了一定的創傷,雖不致命,但卻使得二人心悸異常。</p>
“我還是小看了你們兩個小輩。”</p>
無名的聲音從身後緩緩傳來。</p>
陸羽一頓,接着就轉過了身。</p>
那道空間裂縫已然關上,而他得已所見的,只有無名一人,也無需問,就知雷烈是凶多吉少。</p>
陸羽來不及感傷,目前他們面臨的窘境,已是萬分危險。</p>
此時,二人如做着困獸之鬥。</p>
如果說他與上官凝霜聯手,施展合擊之術僥倖勝了一次,那麼此刻,就再無運氣可言。</p>
而也再無幫手,幫助他們渡過這一次難關。</p>
無名回來得太及時了,要是晚上一秒,那麼局勢絕對是決然不同。</p>
就是差這麼一秒,足可讓整個黑域囚海,經歷了一次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p>
陸羽的心中,生出了一絲絕望的無力之感。</p>
難道這都是天意?</p>
陸羽苦笑。</p>
卻正在這時,他聽到了上官凝霜的傳音。</p>
“陸羽,你還記不記得,我要你記住的那句話?”</p>
“什麼?”陸羽下意識就回應道。</p>
上官凝霜也不氣惱,淡淡地道,“天下如棋......無論你輸了多少局,只要棋盤還在,就可以繼續輸下去。”</p>
聽聞,陸羽心中苦笑更甚。</p>
道理道理,誰都會說,也誰都懂,可是真要遇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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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陸羽還未回答,無名就皺着眉先開了口,“小女娃,你明知取勝無望,歸降纔是最明智的選擇,爲何還要執意如此?”</p>
他的確不解。</p>
在上官凝霜剛剛邁入第九步,天地異變,他就已有所察覺。</p>
他在給時間上官凝霜考慮。</p>
又直至上官凝霜親自找了上門。</p>
能夠邁入第九步的修行者,姑且不論天資,那也絕對是心性聰慧之人,這無需質疑。</p>
他不止一次給予上官凝霜機會,也不止一次手下留情。</p>
也透露了不知一次信息。</p>
如果他想要覆滅黑域囚海,斬殺上官凝霜,那都是手到擒來之事。</p>
可是,這小女娃卻從一而終,都置若罔聞。</p>
她表露的信息只有一個,她想徹底脫離他的掌控,如衆魔殿那般,獨立於一方天地。</p>
所以,他乾脆罷手,想先看看上官凝霜究竟所爲如何。</p>
上官凝霜的做法,安排,部署,前前後後,他也全都看在了眼裏。</p>
任憑他活了幾乎上萬年,也從未看過有哪怕一個人,像上官凝霜這般,一點詬病都讓他挑不出的手段。</p>
就說先前,他要是再晚些回到這裏,可想而知,他會敗得徹底。</p>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p>
他就輸了這場博弈。</p>
所以,無名說是這麼說,卻難以抵銷心中的震驚。</p>
也不由想起了當初這小女娃說的一句話。</p>
她問自己邁入到第九步用了多少年,而她用了多少年。</p>
自古以來,曠古爍今的天才幾何,最終還不是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他能走到今天,不得不說,運氣佔據了絕大部分。</p>
可是這小女娃,卻憑着一己之力,在他的注視之下,差點就把他所擁有的一切剝奪。</p>
心驚,震驚!</p>
多少年過去了,他好久都沒再品嚐過這種威脅。</p>
看見上官凝霜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他目中精光一閃,說道,“你勾起了我的興趣,而現在我還沒想到,該如何處置於你,在這段時間裏,你不妨再考慮考慮。”</p>
“至於......”無名的視線,轉移到了陸羽身上,“至於你,理應無有資格,與我們同處在此......”</p>
說着,無名伸出了手,對陸羽虛按一下。</p>
“噗!”</p>
陡然,陸羽就如遭重擊,暴退了開去。</p>
他早知無名很強
,卻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竟是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強大到了儘管他走到了這一步,在無名面前還是毫無反擊之力。</p>
這一掌,蘊含了一方天地之力。</p>
而這股天地之力,灌入了他的體內,不斷地撕扯着他的身體,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p>
僅僅一掌,陸羽就已重創。</p>
他心中的絕望之感,更是多了兩分。</p>
失算了,是真的失算了。</p>
雷烈說得沒錯,而他也有意忽略了雷烈所說。</p>
無名,恐怕已是距第十步不遠。</p>
但是他對所謂的第十步,一無所知,也無從去想像,第十步能強悍到什麼地步。</p>
最恐怖的是直至現在,他還是不清楚。</p>
試問上官凝霜又怎麼與之抵抗!</p>
在他被無名擊退之時,一道身影從黑域囚海之中瞬息而至。</p>
是楚飛雪。</p>
她接住了陸羽,雙目微紅。</p>
“你,你沒事吧!”</p>
她已儘可能地壓下了驚慌失措,卻還是看得出她亂了分寸。</p>
“沒多大事......”</p>
還未說完,陸羽就又噴出了一口暗紅色的血液。</p>
“我我要怎麼做......”</p>
楚飛雪手忙腳亂地幫着陸羽擦拭着嘴角血跡,眼淚終於忍不住泊泊流出。</p>
“真沒多大事......”陸羽強笑着安慰。</p>
但實際上,他傷得有多重,自己再清楚不過。</p>
無名這一掌,所蘊含的天地之力,早已將他的身體摧毀得七七八八,要不是體內那團霧霾吸收了一部分,他早就化成了一灘血水。</p>
此時此刻的陸羽,幾乎等同於與廢人無異。</p>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成爲了廢人,只要給點時間,讓霧霾把那股作亂的天地之力完全吸收乾淨,他就可痊癒如初。</p>
他說的話,也瞞不過楚飛雪。</p>
所以,陸羽這麼一說,楚飛雪的眼淚流得更歡了,像兩行斷了線的珠子。</p>
“你傷得這麼重,怎麼可能沒事......”</p>
她柔弱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悚着,顯得彷徨而無助,她慌亂擦拭着陸羽嘴角源源涌出的血液,又像是想堵回去。</p>
她滑稽的動作,使得陸羽儘管重傷在身也不禁想笑,他很想告訴楚飛雪,這麼堵是堵不回去的。</p>
還可能讓他更不舒服。</p>
眼看陸羽的氣息慢慢減弱,楚飛雪嗚的一聲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