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陸少辛與顧東城在公司裏研究那份合作案到很晚,然後一起出去喫飯,早就把江小瑜扔在腦後了。兩人雖是表親,可是做起生意來誰也不肯喫虧,即使喫飯時都不肯放鬆一分。

    陸少辛事業心又重,所以當助理將手機再次打過來的時候,他已有些不悅。按掉電話正想關機,便聽到對面的顧東城,問“是江小瑜打來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表情竟有些陰鬱。

    陸少辛皺眉,沒回答卻已相當於默認。

    “遲早的事,你又何必掙扎。”話雖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緩和,反而露出一抹譏諷來,足見他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

    陸少辛聞言擡頭看着他,說“東城,其實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

    “不怪她怪誰?怪鄭曉寒嗎?”陸少辛的話沒有說話,就已經被他截斷,聲音已經不自覺的有些尖利。

    陸少辛看着突然情緒外露的表弟,神情間帶着詫異。當時出事時他趕到現場,當時顧東城並不在。而是兩個月後,從國外回來的顧東城突然瘋了一樣的闖進江小瑜的病房,恨不得要殺了她時,他才知道江小瑜撞的那個女人是顧東城的女朋友。

    事隔這麼久,他看到今天的顧東城神色如常,以爲早就從那場事故中走了出來,卻不想提起江小瑜還是這樣激動。也是,畢竟是一條人命。

    顧東城說完之後,還是平復了一下情緒。他心裏明白,這事是江小瑜做的,其實跟陸少辛沒多大關糸。更何況陸少辛對與江小瑜的婚事,也是煩感至極。

    兩人的婚事是在他三週歲,江小瑜剛出生時定下的娃娃親。據說那時江小瑜是個粉雕玉啄的娃兒,陸少辛一見也喜歡,便在大人的誘哄下答應將來娶江小瑜爲妻。

    豈知江小瑜越長越大,人也越來越刁蠻,做的那些事真是罄竹難書。陸少辛也漸漸明白娃娃親的意思,對此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更是不待見江小瑜。

    恰逢那年江爸爸與陸父出去做生意時出了事,江家一下子陷入危急。江媽媽又是個藝術家,平日裏不過問生意的事,便將家裏的生意交給陸家打理。陸父又對沒救出江爸爸耿耿於懷,這下兩人的婚姻關糸反而牢固起來。

    飯桌上的話題從公事轉成了私事,氣氛也變得有些凝滯起來。偏巧,這時顧東城身上的電話又響起來,他藉機想脫開這份的沉悶,便假裝接電話站起來往包廂內外走。

    掏出手機卻看到是個陌生號碼,也未多想便划向了接通鍵,那頭便有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顧東城,我是鄭曉寒……”

    當那三個字劃過耳際的時候,他的心也緊跟着一縮。是疼,可是疼過之後又醒過神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憤怒。只是他來不及喝斥對方,那頭的女人便喫喫地笑起來。

    “顧東城,我是鄭曉寒,鄭曉寒啊,你個沒良心的男人,你還記得鄭曉寒是誰嗎?”明明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可是她的聲音卻那麼悲慟,令顧東城的將話落在脣齒之間,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

    “顧東城,你這個王八蛋,你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的,你明明說的,你這個王八蛋,怎麼可以食言……”那一聲聲淒厲的罵聲,那麼陌生和含糊不清的聲音,那樣的口吻,竟讓他楞了,心也縮成了一團。

    恍然,那頭真的是鄭曉寒在罵他。

    雖然他腦子無比清醒地知道,鄭曉寒死了,死在去往d市機場的路上,與江小瑜的車子相撞——思緒停在這裏,卻是再也不敢想下去。所以他覺得對面是鄭曉寒在罵他,那樣切切實實的感覺又是多麼荒唐。

    可是明知道荒唐,他卻開始貪戀起這種感覺,因爲那是他的奢望,奢望那個鄭曉寒的還活着,只是與他賭氣,不想見他而已。

    他的思緒飄的很遠,遠到他們相愛的時候,遠到他們最後一次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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