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找來軍需官下午犒賞前營死士,爲挑選衝陣人馬做準備。
他傳令張須陀帶人先行,自己隨後就到。
被斬首之局面暫改,獨處之時才發覺身冷汗浸溼了衣甲,就命侍從打來熱水洗了個澡,這才換上乾淨衣服,在秦叔寶的護衛下,來到了最外面的死士大營。
犒勞軍士的宴席在高臺上早已擺好,肉脯果蔬盡有,十分豐盛,芳香之氣四溢。
無論是什麼原因進了死士營,平日難得飽食都早餓了,一見美味無不食指大動。
但卻無人敢上前搶食,張須陀就如定海神針,鎮壓了一切不服!
“高太保,五千前營死士已聚齊,請挑選。犒賞宴後,我們就要爲戰陣做好準備,明天決戰!”張須陀很是嚴肅的將自己的建議說完說完,然後後退兩步讓開道路。
高思上前左手把將營虎符舉起,右手拔出雌雄雙劍之龍劍,直指前方,下令:“斬首級一顆,來到高臺上者可入我營,殺!”
殺字令出,虎符令在道術祕法催動下,法度之力瀰漫全場。
噗!噗!噗!死士營開始暴亂,刀劍不斷砍向身邊同類,很快就有人拎着顆的頭顱,大叫:“我要入營!”
吼吼吼,殺戮和慘叫全面上演,營地中很快血流成河。
高思立於臺上俯瞰那些掙扎着,好似再看一羣螞蟻在翻滾撕咬。
亡者愈多,他眸子的三角兇光越盛,最後更好似蒙上了曾血光。從正午到日落,廝殺漸止,來到臺上聚兵場上的死士終於湊夠了兩百之數。
高思收起兵符,還劍入鞘。閉上雙眸時,眼角流下了行血淚,痛徹心扉,或許這就是戰場煞氣對道術的反噬。
“開宴!”再睜開眼時,他已恢復正常。
賈元度指揮着數對大漢擡着事先備好的大罈美酒走了上來,然後用一隻只大碗斟滿在衆人面前的長條桌前依次擺好。
高思先割破自己掌心,大灘鮮血流入碗中,然後端起來說:“來!大夥歃血爲盟!喝了這碗酒,我們就是生死兄弟,一起殺敵!爲自己也爲家中妻兒老小博一個錦繡前程!”他不自覺的模仿楊素的語氣,讓聽者覺得誠懇。
“生死兄弟!一起殺敵!”兩百死士隨之大喊着。
當諸人的熱情稍稍平息一下之後,犒賞儀式徹底進入最熱烈的時刻。
以高思爲首,秦叔寶護衛在後,他手裏端着一碗酒,酒裏有着自己的血,輪流向每個死士敬酒然後仰頭喝掉。
“痛快!”將手裏的酒喝完,高思很是高興的邀請三個最出衆的死士入座,之後就是了解這三人本領並討論着準備工作,張果主掌佈陣。
死士一共點了兩百人,連王穎姐弟算上,共兩百零六人也算是一支精兵了。
史大奈!賀懷亮!高開道!
“不必多禮,三位都勇猛善戰,深孚重望,又出身死士營,這明日具體指揮之事,由三位掌管方是正道,我只要勝利。”高思說着,見三人各有疑慮,又嚴肅的說着:“狼騎兇猛,明日必定是場生死存亡的惡戰,咱們須得同心協力,都給我記住了。”
“再說,要先攪動狼騎陣勢,國公大人才會調名出擊,擊其薄弱。但是若是我們衝鋒之勢不夠勇猛,如何能立下頭功?不立下大功,何以脫離死士營?”
見主將這樣說,三位臨時頭目和其他死士都表示願效死力,這樣以來退伍融合速度快了起來。
接下來如何排兵佈陣,高思就將之交給張須陀全權處理。 當天傍晚,涼風起時,營地裏響起好似野獸的般吼叫,殺氣沖天。
血跡未乾的死士前營,篝火赤紅,照遍大營屍體猶處處可見。 兩百餘套明光鎧已經分發,繯首刀和戰馬也配到了每個人手中。用於投擲的短矛一一檢查,長刀擦拭鋒刃、硬弓檢查彈力,儘快熟悉武器和盔甲性能,是每個戰士的必修課。
營地逐漸又喧譁轉入寂靜。
後營一處偏僻的帳篷內,忽然響起了笛聲。
笛聲悠揚,在靜靜的月色下盪漾着,彷彿是一個懷春的少女,既有對愛情的渴望……也有對未來的迷茫,還有一絲身不由己的惆悵。
本來周圍喧鬧的軍帳,一下子沉靜了下來,無論是普通士族,還是將軍,都暫時放下了心事,傾聽着這笛聲。
“是紅拂,想不到今日之事對她傷害如此之深!”李藥師猛地擡起頭來,喃喃說着。隨後即飛出帳篷,月光如水,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一曲終了。
舞姬帳篷所在,紅拂女收起玉笛,呆呆望着前方虛空處。
二太保李藥師,手握一把摺扇,縱步如飛。他向來從容鎮定,風采攝人,少有的像如今這般急促。
到了帳外,他低聲說着:“出塵,你可還好。”
原本礙於世家禮儀,雙方縱然彼此有意,但從未於夜間相會。李藥師乃是謙謙君子,平日更是對佳人敬若神明。
“啊,是三郎,快進來!”賬內人聽聞,立即迴應。
李靖掀簾而入,就見得窗前孤燈月下坐着的紅拂女,其面前桌上,有着平日喜愛的各種樂譜,將這個三尺長兩尺尺寬的桌案堆滿。
紅拂女張出塵,實際上芳華雙十,處於最有魅力的年紀。縱是隻穿着普通的衣裙,青絲高挽插了根木簪,那自然散發的魅力也讓無數男兒爲之傾倒。
因爲其太過美貌,楊素一種捨不得將她賜人,只因漢王楊涼造反聲勢龐大,纔將她帶進軍中用來激勵衆將。
“三郎,今日奉酒之事,我對不起你。我,,,、高思那臭小子……哼,明天看他怎麼死!”張出塵想起白天當衆喂酒的羞辱不由淚溼腮邊,說話也透露出絲絲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