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度,你也回家去見親人吧!”
“是,太保哥哥!”這是高駟的要求,賈元度少年心性就認了。
分開之後,高駟和王穎、紅拂女,再帶上王達、史大奈、高開道三個扈從策馬歸家去。
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但近鄉情更怯,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他不敢見來人。
高家是一個寒門小宅,門外植了三棵大桑樹,樹冠參天,枝繁葉茂,遙遙望去,中間一棵最高,宛然寶劍聳立一樣。
高駟(思)突然之間想起小時候曾一個相士路過,看見此三株大樹,嘆息說過:“寶劍出匣,可惜乃是木德之劍,不得天命,惜哉,惜哉!”
風水相書有云:龍名寶劍最堪觀,但向龍身脊上安。更得生龍來作案,兒孫代代坐朝端。因爲此風水呈持劍騎龍狀,故得其地脈風水者又有“生龍來作堂”的命格。
此格局若是由山水之脈凝聚而成,則必出真龍天子;若單一格局匯成,也足以庇廕後人官至王侯,按照朝中的規矩,可做到三品以上大官。
當下隋朝是以水德建國,若要興起需以火德克之。然則木劍遇火,定然先被燒成焦炭,何來日後的光輝萬里?
所以那尋龍相士才嘆息離開,按其估計夾馬營風水要想興起,至少也得數百年積累纔會出天子貴人。
章仇太翼尋到此地後同樣失望離開,直到遇上高駟(思)這個異數臨終參透天機,以轉運大法提前奪來一絲洛陽//水脈龍氣加持高駟(身上),瞞天過海佈下風水格局,要高駟爲其報仇!
看到了這三顆大桑樹,高駟(思)微微一怔,露出了緬懷之色,許多屬於高思兒時的記憶接連涌現出來,心裏感慨萬千站在門前遲遲不敢進屋。
“阿哥到家了,爲何不進去?”徐小慧好奇問道。
這個家裏,只剩下父親和新入門二孃及三歲的小妹,親孃已經逝去多年了。一個重組的家庭,幼小的少年心裏總有着幾分隔閡,若不是有着徐小慧的關心照料,他不知會是何種模樣。
不過,原本老父對少年極爲嚴厲,更是託人把他送到大儒徐文遠處求學,曾經很鐵不成鋼的抽打他:叫你不好好上進,老子打死你!窮不可拍,但不能沒有志氣!你肩負着高家興盛的希望,要刻苦攻讀早日成材!
家中老父親高鐵平已經五十歲了,歲月更迭但不變的是那火爆的脾氣。
少年高思沒有讀書的天賦,不知多少次在父親的責罵中戰戰兢兢,幸好意外修道有成,被楊素收爲義子,才得以揚眉吐氣。
這次回來,原本是想在父親看看自己的成就,最後卻又遲疑不前。
熟悉的大門,熟悉的院落,遠方歸來的人啊,是否覺得無言面對家中父老?
高駟(思)一陣恍惚,甚至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見原身的父親。
前世,外出拼搏的他,最怕見到的便是父親那雙眸中期望。不同的人,一樣的感情,誰人不是在背後長吁短嘆?但是親人見面時卻都作出安慰的笑容。 今生,自己定要活的成功,光輝萬里!
沉思中,烏木門前一片安靜,連後面的王穎、紅拂女和史大奈等人都察覺了他的遲疑。
正在這時,門突然從裏面猛地被打開了,一個年輕婦人拉着個小女孩手端着一盆衣服,從裏面走出來。
見到站在外面的高思等人,愣了下,還未及說話,那小女孩就一臉驚喜的叫着:“果果(哥哥),果果(哥哥)回來了!”
不等高駟(思)有任何反應,就就蹦蹦跳跳向他撲來,親熱的不得了。
面對着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幕,高思下意識的彎腰抱起小女孩,笑道:“婷婷,最近乖不乖?”然後邁過門檻面走了進去。
“是思兒回來了?”很快一個乾硬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進入院子中,這個身體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剛前行了幾步,高思就停了下來,因爲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拿着煙的袋倔強老頭。
“爹。”他不由叫道
站在院內的老頭,打量着前面的兒子,幾個月過去變化不小,蒼白的面上透出股沉剛毅和肅殺,再看後面幾個隨從,真像當年他的祖父!
“回來啦!”高鐵平長長吐出口菸圈,看起來卻像塊鐵石無任何波動。
“爹!”這股身不由己的父子之情衝破了枷鎖,高思猛的上前,單膝跪倒,激動的說着:“爹!我回來了。”
這一刻,高思體內三段不同的記憶徹底融爲一體,似乎都回家了一般眼淚潸然而下。
高鐵平放下菸袋,瞪了他片刻說着:“回來了就行,要好好讀書。兒呀,你可知道,我出了多大苦力,才讓你拜在徐文遠門下……要是再不用功,你就是不孝!記住,做人要上進!”到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
高思無奈,只得將最近自己的經歷的事情能講的悉數說出,包括剛剛回來殺了馬家公子之事。
高父聽了,沉思片刻,啪地拍桌而起。
徐小慧下了一跳,上前求情說着:“叔父,阿哥都是爲了我才惹來禍端,侄女這就回去讓我父親想辦法!”
高駟以爲父親又要責罵,誰料高父張口說:“不用回去,我知道了。成大事者要心夠狠,你老子我就是因爲心不硬才落得如此下場。馬家老爺作惡多端,既然已經與之結仇,你就去連他一起料理了。”
其他人都是被高父的殺伐決斷所震驚,看來阿哥(將主)(小賊)的父親也出身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