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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九年,四月二十二曰,夜晚,七殺、破軍、貪狼三星大放光明。
四月二十五日,高駟一行跟着李密到達汴州城外。
這是數百人的隊伍,以船爲工具,沿大運河南下,速度並不緩慢。
汴州城,就是聞名天下的古陳留郡,地處中原要害,居於大運河中央,東連洛陽,南通餘杭,北接涿郡,本是古時魏國都城,漢末曹操起兵之地,現在變得更加興盛,成了楚國公楊玄感的行營所在。
楊玄感得報李密帶人返回,親自到碼頭迎接,並設宴款待。
府衙大廳內,歌舞迴環,酒席排開,四下十幾桌宴席,門閥子弟遍座。
座上有官職者有武賁郎將王仲伯、汲郡贊治趙懷義,縣尉元務本,主薄唐懿等。
貴族子弟則有,觀王(楊開皇之族弟)之子楊恭道,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之子來照,冠軍侯周羅睺之子周仲,中書侍郎虞世基之子虞柔,太常少卿裴蘊之子裴爽,刑部尚書鄭善果之子鄭儼,博陵崔氏崔元叔,沒落鮮卑貴族斛斯政等。
在野江湖豪傑有東郡翟讓,餘杭劉元進,山東王薄、杜伏威,河北魏刀兒,孫安祖等等不一而足。
楊玄感的兄弟有楊玄霆,楊玄獎,楊玄縱,楊積善,楊民行,楊萬碩六人,其中以楊積善和楊玄霆最爲有將才。
其餘關係親近者有姐夫兼義兄李密李法主,妹夫兼義弟高駟高重德。
三教九流,應有盡有。
“來來來,諸位兄弟,先喝上。今朝有酒今朝醉,哎,不滿諸位,陛下詔書又到,要廣運粟米糧餉,供大軍徵遼東之用。愚兄同大夥相聚之日不多了。”楊玄感做出嘆氣狀,一面舉杯勸酒。
“幹,大夥一起跟着楚國公做事。”衆人共同舉杯之餘,紛紛應和着楊玄感。
能來到這裏的,或是楊門心腹,或是作爲家中庶子被派出來,或者落魄貴族要重振家業,或是地方豪傑想要創出明堂。都緊隨楊玄感周圍,盡情發泄這對朝廷的不滿。
李密也頻頻舉杯,和各地大豪相談甚歡。
唯獨高駟這邊,出了李百藥、虞世南和尉遲恭、柳莊及賀懷亮等親近之人,再無其他外來者入座。
“前方喫緊,喪師無計,後方緊喫,醉生夢死。孃的,這是什麼世道。”高駟憤憤低罵了句。
“好了,重德,先喫好,喫好。咱們兄弟總算回來了,運糧就運糧吧,莫多講。”李百藥笑嘻嘻的勸着。
虞世南和柳莊、尉遲恭、賀懷亮等也都旅途勞累,各自喫喝起來。
“百藥兄,你倒是能躲,讓小弟好找!”這時有個英俊青年走來,渾似只高傲的蒼鷹,與周圍氣質格格不入。
此人姓韓,名世鄂,乃是新安人。其父乃是上國柱韓擒虎,同李靖李藥師乃是表兄弟,自有驍勇,有乃父之風。
韓擒虎,開皇年間名將,破阿史那胡族,降梁破陳,功勳卓著,與楊賀若弼、史萬歲並稱爲三饒將。
大隋開國之時,功勞僅在高渤海和楊素之下。
可惜自古是隻許將軍打太平,不許將軍享太平。賀若弼、史萬歲相繼被楊廣處死,韓擒虎也驚懼病亡。
韓擒虎有識人之名,他評價外甥李靖說:可與論孫、吳之兵術者,惟斯人耳。
對親子的韓世鄂則評說爲:英武少年,善騎射,驍捷若飛,最是勇力。
韓擒虎亡,爵位也被天子下旨剝奪,韓世鄂由貴族俊傑淪爲普通子弟,常受時人譏諷,獨於李百藥相交深厚,不想在此地相遇,自是熱鬧起來。
按照後世史書的記錄,楊玄感起兵後,攻打東都洛陽,城中守將拼命抵抗,死了大批精兵強將,這人跟隨楊玄感奮戰至最後,每戰先等,身先士卒,馳馬奮擊,勇不可擋,在關鍵時振奮了士氣,是以被世人稱讚,也是除了李密外唯一入了史官之筆的。
這不,在這衆多世家子裏,韓世鄂也與衆不合,遠遠望見這一桌,便走了過來。
高駟看着人,年二十左右,雙眼頗爲有神,拱手行禮問着:“某家高重德,韓郎君請。”
韓世鄂也不見外,作下就說着:“我是從嶺南逃回來來的,聽聞你有病虎之名,善用兵,特慕名來相見。”
高駟笑的說着:“既是洛陽來的同道中人,歡迎,且先喫酒,咱們有的是機會。來,先乾了這杯。”
目光掃過高駟身邊的幾人,韓世鄂目光銳利,頓時看出這幾位不論文物都各有氣象,本事不小啊!
“幹。”酒一開頭,到了裏面,就漸漸熟悉起來,不分彼此。
夜深,衆人各自散去。
高駟和李密,跟着楊玄感來帶一處獨院。只是片刻,一箇中年大漢就出來了,這人似乎才練完武藝,只穿着身汗衫,筋骨強壯,個子足有一米舊,放在現代也是頂高的打籃球身材了,鼻直口方,腮邊虯鬚環繞,很是威武。
到了內廳,這人蔡卻拱手說着:“不才李子雄見過楚國公,方纔熬練武藝,卻是怠慢了,還請勿怪……敢問足下可是下定了決心?”
李子雄,渤海人,前魏諫議大夫李伯賁之孫,北周冀州刺史李桃枝之子,今隋朝右武候大將軍。 其人明辨是非,很有才幹。
有子李珉,娶了關中韋氏女,小夫妻相得甚歡。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
大業九年,正月初九,李珉攜妻子韋氏到洛陽白馬寺上香,忽遇一名相士批命說韋氏:“姿容秀麗,儀態萬方,德容俱佳,當爲王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