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外,竹林原 。
暴雨初歇,山風呼嘯,道路佈滿泥濘。
韓世鄂率領五千大軍,擂鼓助威,向出關的驍果禁軍猛攻。
居於陣中的他面色凝重,雖不至於像楊積善般喪膽,但楊玄感隕落的影響,卻讓他心裏變的壓抑起來。
大軍覆滅在即,前途何往?
宇文成都大勝之後,自付無敵,要克盡全功,當下也放開軍馬殺向韓世鄂所部。
函谷關穀道已有兩三千隋軍將士,身着鎧甲,手持刀盾、長槍,齊聲呼和着殺出來,朝當面叛賊殺去,一一在他們看來叛軍頭目楊玄感一死,餘者皆不足懼。
宇文成都驕傲之餘還保持着一份清醒,在高駟手中喫過大虧,再不敢有絲毫輕敵。
“騎兵進攻!”隋軍再動。
馬元帶着兩千鐵騎,揚起馬槊,不顧道路的泥濘,從隱藏之地加速奔馳而來,那馬蹄踐踏泥水的聲響啪啪地傳來。
“殺過去!”韓世鄂部四千人馬結陣,八百騎士遊走待發,死命的抵住隋軍進兵。
宇文成都仍舊駐馬土丘,不爲所動,只是冷哼道:“韓世鄂,有些許將才,但不及高駟小兒。”
身旁的宇文益和趙行樞卻對坐無言,韓世鄂將門虎子,其時並不算太差勁。
直到探馬再度來報,高思帶着楚軍萬餘人人馬已達三裏外。
宇文成都才一揮手,興奮的說着:“都下去準備吧,我將領一下,任何人不得後退。”
看穿竹林,又說着:“你們也下去整兵出戰。”
“諾!”幾位將領應了,各自回營備戰。
踏踏踏,原來的腳步聲漸近,將旗翻飛,殺聲更隆!
高思提着七星寶劍,行軍中遐思不斷。
楊玄感中伏身亡之時,通過相連的氣數變化,他早已獲知。
故而楊積善來報時,他纔有了臨危不懼,發兵救援的火速安排。
實際上局勢已漸趨明瞭,宇文述派遣大軍繞道關中阻擊,又在後面佈置人馬追剿。要想脫身,必須先戰敗一路官軍,然後再覓良機。
危難之際,處於險惡形勢下就必須用人力來挽回。
王伯仁的命數極佳,故而破例提拔其爲副將,前去統領伏兵,切斷官軍退路。
“進攻!”高駟長劍前指,無數楚軍在戰旗指引下向前殺去。
“剿滅叛賊!”宇文成都也不甘示弱的指揮隋軍反擊,鐵騎突陣,箭雨紛飛。
隋軍盔甲齊全,訓練有素,這在驍果禁軍中更是必備。出關追擊的官軍足有兩萬衆,人是楚軍的倍數。
至於楚軍,大概只有那些地位較高的才穿皮甲。對於普通士卒來說,那一身黑漆漆的皮甲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高駟手持寶劍左衝右突,常何舉着將旗跟隨,沿路殺伐,那些官軍擋着俱亡。
很快同宇文成都在戰場上相遇。
對方的馬頭上掛着楊玄感的屍首,宇文成都十分得意,鳳翅鎏金鏜前松,冷笑道:“高駟小兒,今日取汝狗命!”
高駟雙眼怒睜,如兩團火焰,一下燃燒起來。忽然劍指着宇文成都,喝道:“你殺了楊玄感!”
儘管雙方口音不統一,但彼此也是能聽得出來,各自殺機大炙。
宇文成都得意道:“不錯!”提起兵器就殺。
高駟揮劍勉強當下一擊,回頭轉向何常,大聲下令喝道:“放箭!”
這時,只道自己聽錯了,常何執者大旗不由嚇了一跳,問道:“將軍,真要放箭?”
高駟又喫力的當下宇文成都一擊,喝道:“對,放箭!我們已被宇文成都拖住,只有殺了他才能結束戰局。”
高駟施展虎韜劍法,雙手握劍,連環劈斬,勇猛進攻。
宇文成都揮動鳳翅鎏金鏜隔開,輕蔑的笑道:“高駟,今天就是汝的喪命之日!”
後面,常何把將旗一招,大喝道:“放箭!”
這話一出口,數十步外潛伏的越甲劍士營五十餘人,齊聲發喊,弓弩架上重箭,嗡嗡嗡的如飛蝗般朝高駟和宇文成都交戰之地攢射而來。
高駟已經翻身側倒,躲入馬腹下。
常何也早有樣學樣。
“這是?”宇文成都見烏芒襲來,下意識的一愣,待發覺這是無差別的弩箭攻擊時,不由大驚,連忙舞動鳳翅鎏金鏜抵擋。
噗噗噗,任他兵器舞得水潑不進,還是擋不住重箭突襲,箭雨三輪突射下,宇文成都右肩,左臂和腿上各中一箭,戰馬也倒斃在地。
就連他身邊的衛士也被射倒七八個,紛紛斃命。
殘存的衛士連忙救起主將便逃,連兵器丟了都顧不得拿。
高駟從馬腹下掙扎出來,心知到了千鈞一髮之時。不顧被壓傷的右腿,奮力大吼:“宇文成都已死,降者不殺!”
常何也鑽了出來,神奇的並未負傷,趁機揮動大旗,跟着叫喊:“宇文成都已死,降者不殺!”
天寶大將軍陣亡了?
驍果禁軍所部,多少宇文閥統領,宇文成都號稱大隋新生代第一勇士,威名卓著。
此刻陡然聽聞將軍陣亡,無不大驚,各自生疑。
有將軍朝中央一看,果然不見了主將大旗,這還了得?隋軍士氣不由大跌。
“好狠的高駟小兒!”宇文成都逃命中,暴怒吐血,但卻不敢回頭。
若是在被盯上,那可真要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