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家丁被人羣隔斷開來,無法靠近含笑。
他們沒料到場面會失控,着急地想趕走這些人,但是沒人聽。
人羣中有幾個人互相使使眼色,向含笑靠攏,準備趁人多混雜之時,劫持含笑。
他們共有八人,一人向小月靠近,一人向含笑靠近,兩人靠近金寧,還有兩人計劃阻斷家丁們的救援,剩下兩個一個見機制造混亂,一個隨時接應劫持含笑的人,計劃十分周密。
人山人海,蓮花郡主根本擠不過去,便讓隨從前後護着自己,舉起尚方寶劍,大喊:“郡主駕到——避讓,擋路者,殺無赦!”
喊聲一路不斷。
“擋路者,殺無赦!”
寶劍在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光。
郡主前方的人聽見,紛紛讓開道來。通向含笑的路順暢了。
那幾個準備劫持的人只好住手,也讓到一旁。
含笑看着一位英武的女子走向自己,額上一抹黃金鑲嵌寶石箍,十字髮髻挽着紅寶石,耳旁兩抹細長辮,箍了三圈金絲繩,一頭的富貴。
此女子容貌秀麗,斜向上的陡峭眉形配上那雙大眼睛卻藏着殺氣。
含笑心想,這位是哪位王的女兒呢?好威風啊。
蓮花郡主一眨不眨地盯着含笑。遠看,她身材不錯;越是近看,她的臉越是靚麗,眼睛最吸引人,清亮如耀眼的星星。是個挑不出什麼毛病的美人胚子,怪不得般嶽會那麼早就定下她。
蓮花內心不知爲何竟然有些酸味。
含笑正欲退讓一旁,郡主說道:“金含笑,你很有福氣。”
“我?”含笑很奇怪,你認識我嗎?
“不過希望你知足,不要如此招搖,引起街道騷亂,妨礙別人通行。”
“我?”含笑還是奇怪,街上這麼擁擠,是因爲我嗎?
蓮花看她那一臉懵樣,心想,一定是個傻姑娘,那就再逗逗她,嚴厲地詰問:“你如此過街,丟盡了將軍的臉,知不知道?!”
“爲什麼丟他的臉?”含笑不解。
“引人圍觀,就像招呼別人來看猴子耍戲,你以爲這樣光彩嗎?”
“我還以爲大家是在看你呢?”含笑回答。大家見到郡主都畢恭畢敬的樣子,不是看她在看誰呢?
蓮花被慫對得很生氣:“村野之婦,浪蕩之女,不可理喻!”說着,憤然離去。
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這些人爲什麼都愛生氣?
她問金寧。
“這個嘛——別理她,郡主就這脾氣。”金寧不想明說。
郡主一直喜歡般嶽,一定是喫自己妹妹的醋了。
經過郡主這麼一清掃道路,幾位家丁總算跟上了含笑,護在她前後,那幾個人暫時動不了手。
金寧一直在警惕地觀察四周的人羣,明顯感覺有些人不壞好意,他們看着含笑的目光根本不像是看熱鬧,而是含有殺氣。
金寧因此懷疑他們可能想趁亂害含笑。
“小兒棒子!”他喊了一聲,立即有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從人羣裏鑽出來。
金寧在他耳朵了嘀咕了幾句,他聽後立即跑開了。
那幾個準備綁架含笑的人並不罷休,重新部署,時刻在尋找機會。
但是奇怪的是,每當他們準備靠近含笑,就有乞丐竄出來橫在他們面前乞討。
這些乞丐每次出現的人都不一樣,個個死皮賴臉,死攪蠻纏。
他們於是明白,自己的意圖可能已經暴露,被這些乞丐盯牢了,只好暫時罷休。
--------------------
蓮花哪會聽騫叔的解釋,繞開他直接進了般嶽的臥房。
“見你一面那麼難嗎?”
聽見蓮花含着怨的聲音,般嶽轉過頭,看見蓮花已經站在自己牀前,這使他感覺尷尬,要騫叔扶自己起來。
“不,你別動,身體要緊!”蓮花自己把凳子端到牀邊坐下來,心疼地看着他。
“對不起——”般嶽不習慣如此,堅持要坐起來,才一坐,疼得皺眉頭。
蓮花連忙表示自己不計較他躺着。
般嶽哪心安,乾脆下牀披了外套站着,蓮花便也陪着他站着。
騫叔很自覺地退到屋外去。
蓮花感覺般嶽不僅瘦了,面色也很不好,埋怨道:“她什麼人嘛,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她還有心思去招搖過市!”
般嶽想了一夥兒才明白她是指含笑,嘴角滑動了一下,那個傢伙,沒心沒肺,哪知道痛是什麼滋味?
“你怎麼也不管一管,那條街因爲她都堵死了,都把她當猴戲一樣看,人山人海的,害我沒法坐馬車,只能走路過來。”蓮花一臉的不滿。
般嶽聽着擔心起來,如果街上人很多,太子的人可能會趁亂下手,那含笑豈不是會有危險?
“騫叔!”他喊道。
騫叔應聲進來。
“立即去把含笑姑娘接回來。”他吩咐。
“是。”騫叔領命而去。
“她不關心你,你卻這麼關心她?”蓮花醋意地說道。
“府內已經無人沏茶,郡主請回吧,下次我再登門回訪。”般嶽無心與蓮花聊天。
“沒有下次。”蓮花覺得心裏很涼,“你只想趕我走嗎?”
“我倆獨處一室......恐怕有辱郡主的名聲。”
“見鬼!名聲有毛用?!”蓮花郡主生氣地說,“你下次想見我也見不到了。”
般嶽看着蓮花。自己早聽說他父王已經來到京城,難道她準備回國了嗎?
自己到太子邊上陪讀的時候,正好她被送到京城,倆人經常在武教官那裏見面,從那時到現在,算是有10年的交情。
她真要走,自己心裏頭真滋生出歲月不留人的那種悽愴感。
蓮花發完脾氣,又覺得自己過分,歉意地說道:“這一陣子你這麼艱難,我卻沒有幫上你的忙,對不起。”
“沒事。”般嶽絲毫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不過按照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是出了什麼事被絆住了手腳,早衝過來幫自己了,便問,“你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吧?”
“當然有麻煩,很大的麻煩。皇上準備頒佈聖旨,讓我嫁給太子做側室。這下你高興了吧?”
這讓般嶽有些喫驚:“你願意嗎?”
自己清楚蓮花一直都特別討厭太子,太子也並不喜歡她,倆人就像天生的仇敵似的,組合在一起,她能開心嗎?
“當然不願意,但是我父王病了,我哥哥也走了,我們袁國的重任落在我一人的肩上,我不答應皇上的話,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嗎?”蓮花無可奈何地回答。
般嶽明白了,浦玄皇趁人之危、以大欺小、強人所難。
站在浦國的利益,浦玄皇這麼做無可厚非,說明他有吞併袁國的野心,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自己不希望蓮花過得不幸福。
蓮花最忍受不住般嶽的沉默寡語,賭氣地說道:“你是浦國的將軍,一定會維護浦國的利益,纔不會管我的死活!一想到要嫁給太子,我死的心都有了!”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