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齊王府的人派人送來了珍貴的補品。
這是齊王消息靈通,趁機來安慰般嶽,以其拉攏他。
接着來的是李公公。
他是來責問般嶽爲何在東宮前大鬧。
般嶽解釋說,自己的屬下金寧來向自己求助,說他妹妹被太子抓入東宮府內,自己想若其妹犯法,押送的也該是衙門,而不是東宮,故而前去要人。
“含笑犯何罪?”李公公問。
般嶽讓金寧過來解釋了一通。
“人是否要回?”李公公又問。
“要回來了。”般嶽講了自己私闖東宮救人的經過。
“你私闖東宮,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都是犯了大不逆之罪,咱家會如實稟告皇上,看如何處置。”李公公嚴肅地說道。
“只要含笑平安,臣願受罰。”
“咱家聽下來,金含笑被捕,起因於一輛馬車。這是醉葉之過,牽累了她。諒她無知,可免其罪。但她如此無知,無知又喜拋頭露面,當然會闖禍。應罰她回到自己的住處閉門反省。”
原來李公公是遵照浦玄皇的意思來要含笑的。
整個過程發生了什麼他的鷹衛怎會不知?
“恐怕近日不行,含笑姑娘受傷極重,昏迷不醒,不方面移動。”般嶽不想讓出含笑。
“如此嚴重?我這就傳御醫!”李公公立即說道。
“我已經讓大夫看過,無需勞煩御醫。”般嶽阻攔。
“這些大夫哪有獄醫醫術高明。”李公公不容般嶽反對,讓人立即傳喚獄醫過來。
般嶽心想糟糕,剛纔自己是爲了阻止含笑被帶走才撒了謊。
如果御醫前來,以含笑那活蹦亂跳的樣,人家豈不是一看就看出自己剛纔撒謊了?
他對金寧眨眼睛。
若是以前,金寧能很快領悟他的意思,知道是要他去向含笑通風報信,好提前做準備。
現在,他卻遲鈍得很。
其實不是金寧遲鈍,而是故意的。
他打心眼裏不希望含笑留在將軍府。
見他不配合,般嶽暗自着急,只能硬着頭皮陪着李公公,等着御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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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小樓臥房內,含笑偷偷往門外看,見小月守在門口,又退回到牀上。
自己只准備住一兩天,總不能執拗的不讓小月留在自己身邊吧?
既然她盯着,自己只能老實點。
其實自己很想去池塘看烏龜奶奶,跟她講最近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講自己制服必應幫的事。
現在自己的計劃很宏大,想好好地改造必應幫,讓它成爲天下第一富幫,而不是京城第一黑幫。
所以當啓華調查清楚了京城所缺之物之後,自己就打發他去各地進貨去了。
而醉葉則負責物色店鋪,那些即將到京的貨物做準備。
連店鋪的名字自己都想好了,就叫千里商行。
這些貨物都是行夫千里迢迢運送而來,當然得取名爲千里。
另外也是爲了與千里行夫館相呼應。
書館的名字就繼續用含笑兩字吧。
含笑書館。
她美美地想着,忽然聽見了不少腳步聲,走得很急。
接着傳來般嶽的聲音:“李公公,這邊請。”
她立即警惕起來,李公公來幹什麼?
浦玄皇知道這事了?
如果浦玄皇參與其中,那自己得做做樣子,讓他知道太子對自己有多毒!
或許這樣浦玄皇纔會赦免般嶽闖東宮之罪。
她趕緊打亂自己的頭髮,收斂氣息,閉上眼睛。
海里的生物都有一個本事,那就是遇到強敵時裝死。
現在自己就裝死給李公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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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從含笑的臥房出來,面色沉重。
“情況如何?”李公公感覺事情不妙。
李公公屏息聽着。
“恐怕時日不長了。”大夫吐露實情。
般嶽一聽急了,趕緊衝進含笑的臥房,只見她面色慘白。
手放她鼻子底下試探,的確一點氣息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着急地問小月。
小月淚漣漣地:“大人,我也不知道啊,我見她躺下了,以爲沒事,就待在外面,可是沒想到......”
般嶽連忙出去找御醫,急急地問:“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她?”
“你就準備後事吧。”御醫嘆着氣說道。
以他的經驗,體溫這麼低,又無呼吸與脈搏,就證明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救活。
“不可能!我請大夫纔看過,他說沒事!”般嶽吼道。
御醫遺憾地感嘆:“庸醫誤事啊!”
般嶽兩腿有些發軟。
自己這是萬萬沒想到的。抱她回來的時候,她明明還活蹦亂跳的,還不肯睡,是自己逼着她躺下,並讓小月盯着。
都是自己的錯!怎會如此麻痹大意?
她在湖裏起碼被淹了一個時辰,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含笑!含笑!嗚嗚嗚........”金寧的哀嚎傳來。
般嶽的鼻腔一陣發熱,眼睛有些模糊,腦海裏浮現含笑各種各樣的影子:
在海灘上,她雙手抱住自己的靴子。
面對太子的刁難,她堅定地依靠着自己。
黑乎乎的山道上,她在自己的的臂彎裏鎮定自若地指揮着。
公堂之上,她忍受着慘無人道的板子卻毫無懼色。
在冥思閣,她心無旁騖地盤腿坐在那裏看書。
因爲怕貓,她總是往自己的身後躲......
一個鮮活的生命,突然之間就這麼沒了?
自己怎麼就那麼不願意相信?
總感覺她還活着,就在自己的眼前晃盪。
“不,他沒死!”般嶽反身衝進屋內,撥開金寧,跳上牀,騎在含笑身上,進行人工呼吸。
含笑差點就被他壓得憋不住,但是拼命地忍着。
御醫又試了試含笑的脈搏,仍舊摸不到脈象。
他勸道:“般將軍,徒勞無益,請節哀。”
李公公看不下去,向般嶽辭行。
可是般嶽只顧着人工呼吸,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李公公只好領着御醫先走,回去向浦玄皇稟告。
剛走進寢宮的書房,李公公就聽見了太子聲淚俱下的哭訴:“父皇,您得替兒臣做主,太子妃死得冤啊!”
他嚇了一跳,又死人啦?
“如果你不那麼做,會惹上這麼大的禍事?!”浦玄皇憤怒地說道。
“兒臣的確有些衝動,當時正要陪伴郡主,無暇顧及,因此叫底下人先收押了她,想等兒臣回去再處理,結果般嶽憑着身上有免死金牌,硬闖東宮搶人。太子妃想阻攔,他一腳揣在太子妃的肚子上。可憐……嗚嗚嗚……”太子說不下去,泣不成聲。
“豈有此理!”浦玄皇大怒,大聲喊到,“來人!”
鷹士長應聲而入。
“傳我口諭,卸了般嶽的免死金牌,將其押入死牢!”
“諾!”
李公公一聽不得了了,這當中一定有誤會,趕緊現身,慌慌張張地說道:“皇上,不得了了,含笑姑娘她,她走了!”
“走了是何意?”浦玄皇問。
“就是死了。”
“她又是如何走的?”浦玄皇就像遭了第二次打擊,一陣心悸。
這邊死了太子妃,一屍兩命;
那邊死掉一個含笑,這絕世美人就這麼沒了?
太子聽了,心中慶幸自己準備做得及時,否則,死了含笑,父皇如何肯放過自己??
但是自己這邊也死了人,而且是般嶽的責任,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