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雙方對峙,氣氛劍拔弩張時,理查斯擡了擡手,“都退下。”

    “王子,他公然行兇,務必要抓起來纔行。”

    一旁的守衛非常不放心理查斯,對於薄夜更是忌憚到了極致。

    “薄夜情緒失控,你還是小心爲上。”

    就連威廉都有些擔心。

    “沒事。”

    理查斯聳了聳肩,注視着薄夜,心平氣和的說道:“我知道你跟墨是好兄弟,他發生這種事情你一定非常難過。”

    他偏了偏腦袋,撇了撇嘴,無奈一嘆,“我非常欣賞墨,但逝者如斯,你該節哀。說真的,我真沒想到墨會死。憑他的能力,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死了?所以希望他下葬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砰——

    理查斯話音落下,薄夜情緒平復了幾分,在他腳跟前的地上打了一槍,頓時濺出火花,嚇得理查斯後退幾步。

    “滾!”

    薄夜眸光陰鷙,“如果讓我查出來是你們任何一個人動手,你倆,一個也逃不掉!”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殺了墨的人是上官東城的人,你是不是重點搞錯了?呵,搞笑!”

    說話的人是威廉。

    與墨景琛十多年的宿敵,現在他突然死了,威廉心情自然是最好的。

    “沒有直接關係,但有間接關係。”

    薄夜冷眸微眯,收起了槍,轉身上了樓。

    “我看薄夜也是瘋了,理查斯,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威廉真心覺得薄夜跟墨景琛兩個人都是瘋子。

    面對的人是理查斯王子,居然也敢動手。

    如若不是理查斯頗爲欣賞墨景琛,只怕墨景琛早在第一次對理查斯動手的時候就被弄死個十次八次了。

    理查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只是心底對墨景琛的死沒有親眼所見,仍舊不信。

    站在二樓的薄夜目送着理查斯和威廉兩人離開,狹長的褐色瞳眸逐漸變得幽深。

    ……

    是夜,夜黑風高。

    躺在臥室的倪珊珊睜着眼睛看着昏暗的房間,卻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

    來隱族之後,倪珊珊清楚自己的處境,答應要她們的要求假裝上官雪也是無奈之舉。

    儘管一次兩次的逃離都以失敗告終,但最終得到墨景琛死亡的消息時,更加確定了她要離開的心。

    墨景琛是誰?

    在海城叱吒風雲的人物,跺跺腳,海城搖三搖,更是無數人奉爲上賓的男人。

    可現在呢,來隱族不過區區數月,他竟然死了!

    死了!

    剛剛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倪珊珊整個人都蒙了,腦子一片空白,怔怔的坐了一個下午。

    晚上才下定決心要逃走。

    但爲了這一次逃走,她做了完全的準備。

    在夜宵時給門口那些守衛們喫的飯里加了藥。

    因爲藥量有限,所以沒法讓他們暈過去,但卻能讓他們睡的很沉。

    尤其是每一次都將她成功抓回來的鮑隊長!

    倪珊珊將五分之一的藥都放在了鮑隊長的碗裏,按着時間估摸着,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在門口的座椅上睡着了。

    夜深人靜,夜風徐徐。

    除了風吹樹葉簌簌作響,便沒了其它聲音。

    “睡了嗎?”

    倪珊珊心中嘀咕着。

    在牀上又躺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起牀,下樓,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門口,這才聽見外面傳來淺淺的鼾聲。

    身着黑色休閒裝,運動鞋的倪珊珊站在門裏面,小聲的喊道:“鮑隊長?”

    鮑隊長:“呼嚕嚕……zzzzzz……”

    “鮑隊長?鮑隊長,你聽見了嗎?”

    得不到迴應,倪珊珊又問了一句。

    鮑隊長:“呼~呼~zzzzz……”

    聽見他的打鼾聲,沒有被驚醒,倪珊珊深吸一口氣,平復着砰砰狂跳個不停的心臟。

    穩住!

    深夜,客廳裏熄了燈,但外面還有一盞昏黃路燈。

    她動作輕緩的打開了門,俯身趴在門縫上,瞄了幾眼,發現鮑隊長靠在椅子上睡的很沉,她心中一喜,側身從門縫裏出去,又輕輕地關上門。

    站在臺階上,倪珊珊又緊張又害怕,舔了舔脣,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這才加快速度,踮着腳尖,朝着外面跑去。

    走到大門口,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開了門,關上,順利的離開了。

    從院子裏逃出去,爲了不吸引別人注意力,她故作悠閒姿態,假裝在路邊夜跑。

    直到越跑越遠,確定後面沒有人跟過來,倪珊珊才突然發力,瘋狂的朝着前面不停的跑着。

    “呼呼呼呼……”

    她大口的呼吸着,跑的雙腿發軟,渾身發熱,額頭不停地流淌着細密的汗漬。

    但倪珊珊不能停。

    死亡!

    繼續留在隱族,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人的生存本能讓她忍住了所有的疲憊,咬着牙朝着前面奔跑着,生怕有人會將她抓走了。

    天知道,這一段時間裏,她在家裏每天24小時,就有16個小時在學英文,甚至平日裏的日常飲食溝通都要用英語。

    如果說的不對,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沒有飯喫。

    所以在日常用語的上,她耗盡了功夫,卻沒能磨平她的棱角,反而令她有些抗拒和厭惡。

    嘀嘀嘀——

    她奔跑的大氣兒直喘,一直張望着有沒有車經過能捎帶她一段。

    千盼萬盼,終於有一輛車出現。

    因爲路邊有路燈,她看見是一輛紅色的轎跑。

    如果是有人來追她,怎麼可能會開這種車?

    倪珊珊確定不是來追她的人,纔像人家招了招手。

    跑車鳴着笛,停在了她身旁。

    倪珊珊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後走上前敲了敲車窗玻璃,車主降下車窗,她偏着頭對車內坐着的男人說道:“先生……”

    開口就是普通話,她立馬改口,用蹩腳的英文問道:“先生,能不能捎我一段?”

    爲了能安全逃走,這段時間倪珊珊在口語方面特意背了日常口語,爲預謀的逃走做準備。

    “沒問題,上車。”

    倪珊珊用英文跟對方交流,可誰知道對方卻跟她說普通話。

    熟悉的聲音嚇得倪珊珊背脊一涼,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當即反應過來,車內後排坐着的人是理查斯。

    她腦子嗡地一下子,怔楞了兩秒鐘,倪珊珊便像是瘋了一樣轉身就跑。

    她跑着,轎車啓動,跟着她。

    她快,轎車快;她慢,轎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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