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雙手負於身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上一次的時候墨垣過來還帶了個人,因爲是晚上,那個人還戴着墨鏡,所以看不清楚到底是誰,但自從那之後老爺子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我看着都着急。雖然說找了不少的醫生,但都收效甚微。”

    “帶我去看看。”

    墨景琛什麼也沒說,跟着忠叔一起去了老爺子的院子,在他廂房裏見到了老爺子。

    以前的他,有事沒事兒喜歡在院子裏練太極,打打牌,而今就只能躺在牀上。

    他跟忠叔兩人進了房間都沒能吵醒他。

    墨景琛走到牀前,看着閉着眼睛正在睡覺的老爺子,內心很是複雜。

    他頭也沒回的問道:“他像這樣子多久了?”

    “大半個月。”

    “有沒有找中醫來給他看看?”

    “之前帶老爺子去醫院裏做過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聽見忠叔的話,墨景琛下意識的會想到蠱毒。

    但如果按照那些人的說法,蠱毒培育出來非常的難,他們完全沒有必要給老頭子下蠱。

    不合常理。

    “回頭找中醫過來看看。”

    墨景琛吩咐了一句,然後對忠叔揮了揮手,忠叔微微頜首轉身離開,關上了門。

    他並沒有叫醒老爺子,反倒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等着。

    墨景琛在等,想看看老爺子到底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甦醒過來。

    結果便是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五點。

    “景琛?你小子怎麼過來了?”

    墨老爺子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坐在臥室椅子上休息的墨景琛。

    老爺子說話聲音很是虛弱,有氣無力。

    他雙手撐着牀,要起來。

    墨景琛當即走了過去,扶着他坐了起來,在他背後墊了一個枕頭。

    墨老爺子見過墨景琛太多冷漠的時刻,現在突然感受到他的孝順,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發現這一趟你回來之後變了很多。”

    墨景琛病入膏肓的事情很多人知道,但墨老爺子卻不知道。

    “是嗎。”

    墨景琛神色依舊冷淡,坐在牀邊,“你是怎麼了?以前不是身體很好嗎。”

    說到底,墨老爺子是他的親爺爺,墨景琛對於墨老爺子對他們的態度非常有意見。

    可現在看見一個老人在他面前起牀都顯得那麼喫力,竟有些不忍。

    “呵呵。”

    他冷漠的態度惹來墨老爺子自嘲一笑,他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蒼老的手,嘆了一聲,“都是我自作孽。”

    墨景琛靜默不語,等待着墨老爺子的下文。

    “以前我總覺得你野心太重,生怕你起了外心。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墨老爺子說話時一直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雖然有幾分豁達,實則都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你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我墨垣的身份很有問題。起初我是信你的,但是後來墨垣回來,子航經過鑑定跟我是有血緣關係的,當時糊塗就相信了墨垣。誰知道現在卻被他給牽制,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早在墨景琛拿出證據證明墨子航跟墨垣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時,他就已經被墨垣算計,想要反悔已經沒有了餘地。

    “孩子呀,我知道,打從你父親去世之後我對你們家不夠好。可是墨家後人也就你們幾個。墨垣、雲敬、文卓,還有你。雲敬難堪大任,文卓喜歡舞文弄墨,對公司更不上心。現在墨家被墨垣掌控在手中,你如果不努力,那墨家終將毀在我的手裏。”

    “墨家後人很多,你可以找他們。”

    墨景琛沉默了好半晌,方纔開口說道。

    “說是那麼說,可你看看那些孩子,哪一個不是被寵溺的遊手好閒?公司落在他們手裏遲早敗光。”

    墨老爺子不信任他們。

    見墨景琛又不說話,墨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瞼,佈滿滄桑的面容是那樣的憔悴頹敗,“想我年輕時風光一世,沒承想老了老了卻落得這個下場。”

    “墨垣對你做了什麼?”

    墨景琛問道。

    “說那些都是無用的。”

    墨老爺子感慨一聲,對墨垣做的種種事蹟根本不在意,總歸時日無多,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只希望你能追回墨氏集團,萬萬不能落在墨垣手中。還有就是,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墨老爺子從脖頸上取出一條掛墜,是黑色的玉佩,上面刻畫着圖騰。

    墨景琛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老爺子遞了過來他就接了,問道:“這是什麼?”

    “有件事情現在也該跟你說說了。”

    墨老說道。

    原本墨景琛沒有打算要來墨家,但是在昨天忠叔就給韓哲打了電話,讓他今天過來。

    還以爲主要爲了墨垣和墨氏集團的事情,沒想到還有其他的事情交代。

    “你說。”

    “你媽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你的父親?”

    “我父親?不是早年就去世了嗎。”

    墨景琛有些模棱兩可,不明白墨老爺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並不是。”

    他一倚靠在牀上,擡頭看着天花板,目光變得深不見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爸爸並沒有死,大抵是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什麼意思?”

    一個‘死了’幾十年的人,現在突然說他並沒有死。

    墨景琛內心很是複雜,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我也只是猜測。畢竟都一二十年沒有聯繫了。”

    “爲什麼這麼說?”

    墨景琛總覺得背後應該是有故事的。

    “事情要從很多很多年說起。”

    墨老爺子說着,指着那邊的飲水機,“給我倒點水。”

    剛剛醒過來,有些口渴。

    墨景琛起身,爲他倒了一杯水,走到他面前遞給他。

    “把你那玉佩放在杯子裏。”

    老爺子說道。

    墨景琛遲疑片刻,然後就按着他的話將玉佩放在了杯子裏。

    透明的玻璃杯浸泡着黑色的玉,不多時,那烏黑的玉就開始緩緩地變了顏色。

    從黑色變成了綠色。

    晶瑩剔透的翠綠色,然後從玉里看見了有幾個字。

    墨景琛提起繩子,對着燈光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着——泓淵!

    “泓淵?”

    墨景琛眼眸微眯,凝視着翠綠色玉中細小的字體,雖然字體很小但很清楚的能看的出來裏面到底寫的是什麼字。

    這並不是他父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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