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遂即,又一道槍聲響起。

    外面風聲肆虐,剛纔還紛紛揚揚的雪現在越下越猛。

    鵝毛大雪朦朧了視野,讓這個深冬顯得越發的寒冷刺骨。

    這一道聲音再一次震驚了戚家老爺子,甚至連外面的僕人們都嚇蒙了。

    因爲那一槍,直接打在了戚言商的左腿上。

    在芳柔生死之際,戚言商抵不過老爺子的權利,只能出此下策。

    他從來不畏懼生死,但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給了自己一槍,打在自己的身上,卻疼在戚家老爺子的心上。

    他篤定老爺子一定會心疼,然後心軟。

    結果並沒有。

    老爺子只是冷漠的掃了一眼,眼眸眯了眯,繼續低頭喝酒。

    “老爺子,老爺子……”

    正在此時,又一位僕人匆匆的跑了進來,正準備跟老爺子彙報情況,忽然見到餐廳的地板上有不少的血跡。

    看着地上躺着受傷的人,以及握着手槍的戚言商和他受了傷的腿溢出鮮血潺潺流下,滴落地板上,十分的駭人。

    嚇得傭人不敢說話。

    但戚言商知道,那個人一定是過來彙報情況的。

    戚言商想要詢問情況,可掃了一眼此人,他正是經常伺候在老爺子身邊的人,根本不可能外出。

    所以,他也不知道芳柔現在所在何處。

    砰——

    又是一槍。

    這一次,依舊打在左腿上,依舊是剛纔受了傷的位置。

    聽見槍聲,老爺子徹底不淡定了,直接抄起面前的飯碗朝着戚言商砸了過去。

    戚言商站在那兒,即便是看見了那一隻碗砸了過來,他明明有機會可以躲開,卻選擇站着不動。

    最後硬生生的抗住了那一隻碗。

    碗打在戚言商的腦袋上,而後落地,碎裂,米飯散落一地。

    腦袋開花的戚言商眉角上溢出了血,順着臉頰流淌而下,很是嚇人。

    任由任何人看着都有些心疼戚言商,可戚言商一派淡然,冷麪面對老爺子,沉聲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對芳柔是什麼感情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喜歡她,之所以想要跟她結婚從來不是因爲她是我孩子的媽媽,而是我單純的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跟她過一輩子。我不管她是不是害死我母親仇人的孩子還單單只是芳柔,都無所謂,我要的就是她這個人。”

    一番話,他想也沒想,直接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戚言商自己都愣了幾秒鐘。

    原來,原來……

    原來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內心,在他心底佔據了一席之位。

    對她的那一份感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而又沉痛過。

    承認喜歡芳柔,對戚言商來說,是一種挑戰,更是一種痛。

    無法釋懷,讓他無顏面對失去的母親。

    “逆子!”

    戚家老爺子恨鐵不成鋼,走到戚言商的身旁,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彎處,戚言商體力不支,一條腿受傷嚴重,直接雙膝跪地。

    砰地一聲,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跪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音聽着都疼。

    但戚言商什麼也沒說,只是跪在地上,因爲牽扯到腿上的經脈,所以腿上的血流的更快。

    不多一會兒,地上就有了一灘血跡。

    儘管很疼,儘管他臉色發白,可戚言商一個字都沒有說。

    “別以爲我不敢對你動手,我戚華盛的孫子可不止以一個。如果你再敢說喜歡那個女人,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直接滅了她。”

    “你敢!”

    戚言商站了起來,直視着戚家老爺子,“芳柔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毫髮,從此,我戚言商跟戚家斷絕關係!”

    “好,很好,很好!”

    戚家老爺子怒火三丈。

    而正在此時,戚言商的父親趕了過來,一路上傭人已經把情況仔仔細細的跟戚東城說的很清楚。

    只是沒想到他人剛剛走到這兒就聽見戚言商說的那一番話。

    頓時怒火直竄腦門,“戚言商,你給我閉嘴,趕緊跟你爺爺道歉。爲了一個女人,你是不是瘋了,魔怔了,啊?!”

    戚東城無法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能說出那麼混賬的話。

    戚言商側身,看着走了進來的戚東城,再一次重複剛纔說的話,“我說,如果今天芳柔少了一根毫髮,我戚言商便斷絕跟戚家的關係!”

    “你瘋了!”

    不等戚老爺子發話,其父戚東城已經怒極攻心,揚手,一巴掌朝着戚言商扇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戚言商沒有默默地承受,而是往後退了一步,直接躲開了戚東城的巴掌。

    他很是冷靜的說道:“你們應該清楚,我戚言商從來說話算話。”

    戚言商本就是個言而有信之人,這輩子失信便是在芳柔的事情上,他無法做到剋制自己。

    “好,既然你不爭氣,那我就成全你。”

    戚家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向戚東城,“這就是你自己的好兒子,我要你立馬打電話,吩咐下去,收回戚言商名下所有的財產,停了他的職位,我到時要看看,他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拿什麼生存。通知戚家所有人,誰敢借錢給戚言商,便滾出戚家,然後發出新聞,從今天起,我戚家跟戚言商斷絕關係,倘若誰敢放貸給戚言商,就是跟我戚華盛過不去!”

    他直接斷絕了戚言商的後路,是在考驗戚言商。

    本以爲,這樣就能震懾戚言商,可誰知道戚言商只是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現在可以告訴我芳柔在哪兒了嗎?”

    “芳柔在城北的第三醫院。你不是骨頭硬嗎,那從現在起,自己走過去!”

    戚老爺子很是薄情。

    唯有戚言商的父親戚東城心疼的不得了,連連說道:“爸,言商就是被那個女人蠱惑了心智,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你……”

    “你給我閉嘴。在廢話我連你的卡也一併停了,職業也給你停了。我戚華盛還沒老呢,在戚家,我說了算!”

    “爸,你……”

    戚華盛和戚東城兩個人還在對話,但戚言商卻拖着一條受了傷的腿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艱難的走去。

    他腿瘦了重傷,以至於每一步都起來都是那麼的艱難。

    鮮血順着他的褲管不停地流淌着,印在皚皚白雪上格外的醒目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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