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底,欒青河請來本村的木匠王鐵旦到他家爲金葉打一套櫃子和一個梳妝檯,按照習俗,木匠不收工錢,每天晚上管一頓飯,結束的時候再送給木匠一條香菸。每天的傍晚,麥花就會做四個菜讓王鐵旦在家喝酒,欒青河在一旁作陪。木匠一年四季給人做活,通常能練就大酒量,王鐵旦也是如此。王鐵旦來欒青河家做活的第一天晚上,二人喝了二斤白酒。

    第二天上午,欒青河感到頭昏腦漲,王鐵旦卻很正常地幹活,欒青河暗暗佩服王鐵旦的酒量。當天晚上,欒青河拿出一瓶白酒,他對王鐵旦說:“兄弟,我的酒量不中,今兒晚上我就不陪你了,這瓶酒你自己喝吧!”王鐵旦對這樣的情況早已習慣,他就自斟自飲起來。王鐵旦把一瓶酒喝完,飯沒有喫就回家了。臨走的時候,他結結巴巴地對欒青河說:“家臣哥,我給你說一個解酒的好辦法!”欒青河問他是啥辦法,王鐵旦說:“你家裏喂的不是有兔子嗎?宰一個,在鍋裏放些辣椒、醋,燉上個把鐘頭,我喫肉、你喝湯,你的酒就醒了!”欒青河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鐵旦走後,欒青河把王鐵旦的話告訴了麥花。麥花說:“手藝人就是這樣,走千家,喫千家,就是落個肚子不受屈。這樣的人咱也得罪不起啊!明兒個咱就送給他一對兔子讓他拿回家,他願意養他就養着,他不願意養他就殺了喫肉,咱就不管了!”第二天中午王鐵旦回家的時候,麥花爲他捉了兩隻兔子,王鐵旦沒有推辭,高高興興地拎着兔子回家了。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正在給王鐵旦打下手的欒青河突然聽到兔籠裏傳來幾聲急促的叫聲,就急忙跑過去察看。他看到一隻碩大的公兔仰面朝天躺在籠子裏,這隻兔子口吐白沫,四隻爪子正在無力地蹬着。欒青河心裏一驚,連忙把這隻兔子從籠子中拿到地上。幾分鐘後,這隻兔子就一動不動了。王鐵旦驚喜地說:“家臣哥,兔子肉可是好下酒菜啊!”他又喊正在屋裏織布的麥花:“麥花嫂子,這個兔子死了,你跟俺燉上吧,晚上也不用再炒菜了!”麥花從屋裏走了出來,一看到這隻兔子,心疼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她對王鐵旦說:“鐵旦,我可沒有宰過兔子。”王鐵旦興奮地說:“不要緊,看家臣哥會不會,他要是不會的話我來!”麥花回到屋裏繼續織布。王鐵旦放下手中的活計,把那隻兔子掛在院子裏一根比較低的樹杈上,他讓欒青河爲他找來一把小刀,就開始剝兔子皮。

    一個多小時過後,一張完整的兔子皮剝了下來,那隻兔子也被開腸破肚了。王鐵旦就喊麥花:“嫂子,底下的活就是你的了!”麥花沒法再推辭,就怏怏不快地出來去收拾那些兔子肉。王鐵旦洗了洗手、吸了一支菸後又繼續幹活,欒青河感覺王鐵旦幹起活來更加賣力了。太陽下山了,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從竈屋裏傳出誘人的香味。愛枝這時揹着書包回到了家裏,一進大門就聞到了香味,她問:“爹,這是啥味道,咋恁香啊?”欒青河說:“你娘正在竈屋煮肉呢,一會你就能吃了!”愛枝聽了,就把書包放到堂屋然後跑到竈屋去看。王鐵旦收了工,和欒青河一起坐在堂屋準備喫飯。不一會,香噴噴的兔肉就被端到了飯桌上。麥花讓愛枝去喊正在裏屋紡線的金葉和金環到竈屋喫飯。欒青河和王鐵旦在堂屋喝酒,麥花和三個女兒在竈屋喫完飯。愛枝喫得滿頭大汗,嘴裏還說着:“肉好喫,這湯也好喝啊!”喜梅這時來到了竈屋,她問麥花:“娘,我想明兒早上蒸一鍋子饃,你放的酵子給我一點吧!”麥花說:“中啊。”她放下飯碗就站起身去拿酵子。喜梅聞到了香味,就問:“今兒晚上喫的是啥飯啊,咋聞起來恁香啊?”愛枝抹了一下嘴,高興地說:“喫的兔子肉!”喜梅一聽,臉就沉了下來,接過麥花遞過來的酵子,轉身就走了。

    睡覺的時候,麥花把喜梅來拿酵子的事給老伴講了,欒青河說:“明兒個咱去給革命送過去幾個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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