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那邊的動作很快,到了五月宅子便建了出來。院子建得並不是特別大,但因爲未裝修沒有任何擺設的緣故,看起來空蕩蕩的。

    於安河在週末時帶了任念念過去看,並將室內的裝修和佈置都交給她。讓她喜歡什麼風格便裝修成什麼風格。有什麼想法告訴阿斐就是,他會按照她安排的做。

    任念念興致勃勃的將這燙手山芋接了下來。

    不過她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拿着圖紙找於安河商量。說是讓她佈置,但多數都成了於安河的事兒。她只安排了些小細節。

    一切都設計妥當,這才交給了阿斐,讓他去照着做。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再做商量。

    宅子是建的地兒離宋宅並不遠,那地兒原本是一搬遷了的舊廠房。但阿斐找了人看,據說風水極好便買了下來,花了些關係纔開始建了宅子。

    大抵是功課不夠繁忙的緣故,任念念倒是一直保持着熱度,喜歡在市場裏淘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得了空便都放到了宅子裏去。她淘的東西都是亂七八糟的,於安河也懶得管她,隨她去折騰。偶爾還會陪着她到古玩市場去逛,讓她淘些有意思的小東西。

    阿斐將養在以前宅子裏的花花草草搬了過來,院子由最初的空蕩蕩被佔得滿滿的,雖是未入住,但大概是由自己佈置的緣故,任念念竟然有了家的歸屬感。她喜滋滋的和宋於分享着自己淘東西佈置房子的心得。

    宋於是最怕麻煩的,一聽到裝修就頭疼。這種事兒她從來都喜歡丟給唐續去處理,完全沒辦法像任念念一樣樂在其中。讓她佩服不已。

    等着任念念絮絮叨叨的說完,她笑眯眯的看向了她,問道:“房子都已經裝修好了,你和於先生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她其實原本兩人會很快結婚的,沒想到兩人一個比一個能忍,竟然那麼久都沒有任何動靜。看得她乾着急。

    任念念想起了過年時於安河的求婚來,有些兒悶悶的。她那時候是既期待又害怕,這才找了要浪漫的藉口拒絕。但不知道於安河怎麼的這以後就沒了後續了。

    她這下含糊了起來,說道:“這個……以後吧。”

    她回答得含糊,宋於也未盯着問下去,說起了別的話題來。

    以往她都是下意識的能逃避就逃避,今天大抵是宋於問過了的緣故,任念念在心裏一直想着這事兒,有些兒心不在焉的。

    晚上回到公寓,於安河在外邊兒還未回來,她獨自吃了飯。

    像往常的許多次一樣,她洗澡完後躺在牀上阿姨就敲響了門。在她讓進來後阿姨很快推開門進來,手裏拿着藥膏。

    這已經是第三次去拿藥膏了,大概是怕會給她壓力,阿姨每天給她抹藥膏,卻從不告訴她怎麼樣。

    於安河是仔細的,她的浴室裏甚至沒有鏡子。不讓她看到她滿身的疤痕。當然,她也下意識的逃避,洗澡時也從不會去看。

    最開始開始塗時她還會覺得不自在,塗的時間久了她已變得麻木,趴在了牀上任由着阿姨將藥膏揉開。她是心不在焉的,盯着雪白的牆壁。

    阿姨的手法已經十分熟練,很快就將藥膏塗好,將衣服拉下替她蓋上,微笑着說道:“疤痕都已好得差不多,塗完這一次,再去找醫生那一次藥膏應該就能全好了。”

    任念念原本就是心不在焉的,聽到她這話不由得愣了愣。

    阿姨見她這樣子不由得笑了笑,說道:“您可以去照鏡子看看。”

    任念念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向阿姨道了謝。

    阿姨很快便離開,她好會兒才伸出手,去觸碰自己的背部。背上滑滑的,感覺不出什麼來。

    她屋子裏只有一小鏡子,看不到。她在屋子裏站了片刻,往於安河的房間裏去了。她的心裏是忐忑的,慢慢的解開睡衣,去看身後的痕跡。

    身上抹了藥膏,肌膚看起來暗色了不少。暗那些縱橫交錯着的痕跡已不如以往那麼顯眼,不注意看竟然看不出來了。

    任念念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怔怔的,就那麼站着。她其實以爲,這些疤痕會伴隨着她一身的,就連和於安河結婚,這是她最迫不及待的事,也因爲這疤痕,她下意識的逃避着。害怕他會看到這些醜陋。

    她的眼眶微微的有些發紅,害怕於安河會回來看到,迅速的扣好釦子出了他的房間。

    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裏,躺在牀上,她完全睡不着。一遍又一遍的去觸碰着身上的肌膚。她其實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沒想到這疤痕真的可以淡化掉。

    她的心緒澎湃,這一夜遲遲的睡不着。很晚後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於安河已經坐在餐廳裏了,她昨晚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他回來的聲音不大,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沒打個電話問問。

    這下見着他她是心虛的,說道:“您那麼早就起來了。”

    於安河唔了一聲,說道:“睡不着就起來了。”他看了她一眼,問道:“昨晚什麼時候睡的?”

    任念念沒敢看他,也沒說自己一直睡不着,支支吾吾的說道:“有點兒困,早早的就睡了。”

    於安河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看向了她,說道:“眼底下有黑眼圈,沒睡好嗎?”

    可不,她的菸蒂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哪裏像是早早就睡的人。

    任念念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說道:“沒怎麼睡好,一直都在做夢。”

    於安河的眉頭這下皺了起來,問道:“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開點兒中藥來調理一下?”

    中藥是最苦的,任念念怕得要命,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連連的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不過是一晚上沒睡好,不是什麼事兒。我待會兒睡午覺就能補回來了。”

    她是害怕於安河再繼續這話題的,趕緊的站了起來,說道:“有點兒餓,我去看看阿姨的早餐做好了沒有。”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說着就快步的往廚房裏去了。

    阿姨的早餐已經做好了,她進去便開始幫忙將早餐端上餐桌。不過就兩個人的早餐,事兒並不多,阿姨是不要她幫忙的,今天她卻像是牛皮糖似的趕不走,一直在廚房裏轉悠,阿姨只能由着她。

    再怎麼磨蹭最後都是得和於安河坐在同一餐桌上喫早餐的,好在他沒有再提讓她開中藥調理的事兒。

    任念念這下長長的鬆了口氣兒,這謊看來也不是那麼好撒的,以後一定壓打好腹稿再說不出來。否則很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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