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於沒有再說話,一步步的走往冰冷的太平間。腳下是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宋勉一直陪着她,在她靠近遺體時眼中雖是閃過不忍,最後仍是揭開了那層白布。

    雖是經過修整,但宋致遠仍是面目全非。宋於伸出手來,去觸碰父親冰冷的面容。她的手顫抖得厲害,在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父親已經離她遠去了。

    她撲倒在遺體上,眼淚無聲的落下。

    太平間裏冰冷而寂靜,宋勉不忍的將臉別到一邊。

    宋於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被宋勉扶出太平間時整個人已接近虛脫。她這一天幾乎都沒有喫過東西,付景安打包了清淡的粥來,她也一口都咽不下。低低的說了句不餓,便將臉別到一邊呆呆的坐着。

    付景安在她旁邊站着,隔了會兒,才說道:“阿於,你要是倒下了虞姨怎麼辦?”

    宋於的身體一僵,到底還是接過了粥,慢慢的喝了起來。

    眼睛脹澀得厲害,眼淚止不住的就要流下。她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她知道她不能哭,父親的後事不能全靠着別人,她也不相信,父親會……跳樓。

    明明昨天她才挽着他的手臂進了禮堂,他怎麼會丟下她離開?

    宋於喝了小半碗粥,渾渾噩噩的坐了半響。剋制着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安排讓母親回去休息。

    虞曼珠憔悴而又疲憊,到底體力不支,剛出殯儀館就暈了過去。

    幸而醫生在這邊,給她輸上了水,並讓注意休息。

    一行人回到宋宅已經是十點多了,張媽雖是做了飯菜,但卻沒有人有胃口。偌大的客廳裏氣氛壓抑極了。

    宋於回家後就一直呆在房間裏守着還沒醒來的虞曼珠,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起身,輕輕的關上了門下了樓。

    今兒奔波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宋於的大伯母和三嬸已經被安排去休息。樓下就只剩下宋勉和付景安兩人。

    他們倆正低聲的交談着什麼,聽見下樓的腳步聲,兩人立即止住了交談,擡頭看向了宋於。

    宋於是想擠出一個笑容的,卻並沒有能成功。直到下完了樓梯到了樓下,這纔開口說:“景安哥,今天麻煩你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休息。”

    她說着不等付景安說話,便對一旁惴惴不安的張媽說:“張媽,麻煩您請張叔送景安哥回去。”

    付景安想說什麼的,但最終只是低低的說:“那我先回去了,我明早再過來。”

    宋於的理智此刻已恢復,客氣了幾句,請張媽送了付景安出去。

    她彷彿在一瞬間成熟了許多,他這樣兒宋勉是不太習慣的。剛惴惴的想問她怎麼了,宋於就先開口說道:“堂哥,我要出去一趟。我媽媽還請你幫忙先照看一下。”

    宋勉沒想到她這時候還要出去,不由得一愣。隨即問道:“你要去哪兒?”

    宋於的面容平靜,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有點兒悶,出去走走。不用擔心,我沒事。”

    她說着就往外邊兒走,宋勉哪裏放心得下,想攔她的,最終還是沒有。他知道,換成是他,此刻也只想靜靜。

    宋於出了門,卻並沒有走。拿出了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木然的問道:“唐續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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