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空蕩蕩的,窗外燈光時不時的晃過,讓人莫名的壓抑起來。宋於就那麼閉着眼睛,直到廣播裏提醒到站了,她才睜開眼來,快步的下了車。

    外邊兒下着毛毛細雨,寒風仍舊刺骨。小區裏已經貼上了新春的對聯,像是已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脫這寒冬迎接新春的到來。

    薛照穎和唐承恩之間雖是離了婚,但她是否如她所說的一般恨唐承恩大概只有她知道。唐承恩喪心病狂起來是可怕的,上次的爆炸事件,她受了波及,雖是到現在唐續都未告訴她是怎麼回事,但她很清楚,這事兒應該是和唐承恩有關的。

    他下手是狠的,那天就只差了那麼一點兒,唐續就差點兒葬身在那場爆炸之中。

    宋於在這時候又想起了那個無辜的替她送命的女學生來,她的心隱隱的作痛着。她到現在仍舊沒能去她的墓前祭掃。

    唐承恩的心思縝密,她甚至不知道,薛照穎今天過來是否是受了他的指使。並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清楚,薛照穎來找她,是否是需要她傳遞什麼信息。

    宋於沒再去碰手機,快步的上了樓。

    纔上到所在的樓層的樓梯口,她就感覺到了有些兒不對勁。走廊裏的感應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怎麼的沒有亮起來,她這下就去摸手機,打開了手電筒一下子照射向了那黑暗的走廊裏。

    唐承恩是大大剌剌的站在走廊中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辨別得出來的人是宋於的,笑了一聲,說道:“看不出來,弟妹這警覺性挺高的。”

    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先是薛照穎約了她,現在唐承恩竟然也來堵了她。

    宋於在面對他時神經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腳步停了下來,沒有往屋子裏走,說道:“不知道二哥那麼大晚上過來有什麼事?”

    唐承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往她這邊掃了她一眼,說道:“來者是客,弟妹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他就站在門口的,等着宋於過去開門。說着在黑暗中掃了掃對面的鄰居的門。

    他這像是意有所指一般,宋於再次的想起了那無辜送命的女學生來,沒有再去想拒絕的藉口,走過去打開了門。

    屋子裏是黑漆漆的,她開了燈,還未來得及找鞋套給唐承恩,唐承恩就兀自進了屋子,往四處掃了掃,嘖了一聲,說道:“三弟真是夠狠心的,弟妹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應該沒住過這種破爛房子吧?”

    他的聲音是陰惻惻的,絲毫不拿自己當成是客人。

    宋於並沒有說話,也未問他過來幹什麼,去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小几上。

    唐承恩就跟在自己家裏似的大大剌剌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眸掃視着窄小的客廳。

    宋於並不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但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見他一直不說話便問道:“不知道二哥那麼大晚上的過來有什麼事?”

    唐承恩猶如一怪物一般桀桀的笑了一聲,說道:“我以爲弟妹什麼都不會問呢。”稍稍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過來,自然是來和弟妹說說合作的。”

    他那怪笑聲讓人不自覺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宋於剋制着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二哥說笑了,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同二哥合作的。”

    唐承恩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有節奏的敲着,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宋於,隔了那麼兩三秒,笑着說道:“人說虎父無犬女。宋董也算是人中豪傑,想必弟妹也不是什麼草包。弟妹跟了阿續那麼久,手中就沒有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真是難爲他了,都快被唐續逼成是喪家之犬了,說起唐續的名字時竟然還能平心靜氣的。

    他說完不等宋於說話,繼續又說道:“我做事兒一向講究等價交換,弟妹想要什麼可以直接提。”

    他的樣子是有些漫不經心的,說着就透過陽臺往外邊兒看了看。然後視線又落到了宋於的身上。

    宋於不知道他三番兩次的試探自己是什麼意思,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態度,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二哥在說什麼。”她的脣邊勾起了一抹嘲諷來,接着淡淡的說道:“二哥都拿不到的東西,可能會輕易的落到我手裏麼?”

    唐承恩打着啞謎,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找什麼。抑或是隻是來詐她的。

    唐承恩這下沒有說話,就跟散步似的站起來走到了陽臺上。

    宋於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就在客廳裏站着。

    她其實以爲唐承恩還會說點兒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站着站着的就在陽臺上抽起了煙來。像是不過過來找一個歇腳的地兒似的。

    他這舉動顯然是不對勁的,讓人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但宋於什麼都沒有問,就在客廳裏站着。

    唐承恩在陽臺上呆了半個小時之久,這才摸出了一個棒球帽戴上,衝着宋於桀桀的笑了一聲,說道:“我說的話隨時都有效,如果弟妹想起什麼來,歡迎隨時過來找我。”稍稍的頓了頓,他接着說道:“我聽說三弟已經去孔家拜訪了,他這招過河拆橋用得真順溜,弟妹真能嚥下這口氣?”

    他今兒過來的目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丟下這話之後竟然沒有多呆,很快打開門就離開。

    他今晚說的話是牽強又勉強的,像是不過是隨意的翻出來說的似的。宋於在客廳裏站了會兒,也走到了陽臺上向外看去。但外邊兒除了路燈昏黃的燈光什麼都沒有。

    她並沒有在陽臺上多呆,回到了客廳裏將門反鎖上,這纔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手心裏已隱隱的有了些溼汗。

    唐續是瞭解唐承恩的,而兩人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唐承恩不可能不瞭解唐續。他應該是清楚她這兒不會有什麼東西的,爲什麼還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她?難道,他還真以爲她有唐續的什麼把柄?

    宋於想到這兒搖搖頭,如果唐承恩真的以爲她的手中真有什麼有利於他的把柄,恐怕就不會以那麼溫和的手段對她了。他一向都是不擇手段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那爲什麼來三番兩次的來找她?是想讓她從唐續的身上挖點兒什麼東西出來和他交換?他應該清楚她沒那麼大的本事。

    唐承恩的心思宋於自然是摸不透的,想到這兒沒有再想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她並沒有給唐續打電話,在客廳裏站了會兒之後如常去洗漱,然後躺在牀上。

    外邊兒的唐承恩卻並沒有離開,在樓道口的陰暗處站了許久,這才壓了壓頭上的棒球帽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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