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於一直剋制着不願意去回憶,到現在一一的去想起來,才發現她欠唐續的,比她想象的還多。

    她就那麼怔怔的坐着,直到到了地兒司機叫她,她纔回過神來,說了句謝謝下了車。

    雖是一晚上沒睡,宋於也沒有休息,簡單的洗漱換了衣服之後便往醫院。

    肖韞大概是忙去了,她過去時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唐續是睡着的。

    那一刀雖是不至於斃命,但傷及內臟,不休養幾個月復不了元。並不是真像唐續所說的沒事兒。

    宋於並沒有發出聲音來,站了會兒,才走大了牀前。

    唐續的臉色仍舊蒼白沒有血色,因爲躺在病牀上沒法打理自己的緣故,他的下巴下冒出了青澀的鬍子渣。他的面容是疲憊的,眉心微微的皺了起來。

    這樣的唐續於宋於來說無疑是陌生,她就那麼久久的站着沒有動。許久後控制不住的伸出手,輕輕的去撫平唐續那皺着的眉頭。

    手觸碰到眉頭,宋於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本以爲是會驚醒唐續的,但卻並沒有。癢癢的大概是不舒服,他輕輕的別了別頭。

    宋於閃電一般的收回了手,怕他醒來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站着。過了好會兒見唐續沒有任何反應,她才輕輕的吁了口氣兒。

    唐續雖是睡着的,她也沒有外出,就在邊兒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晚上沒有睡,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困,就那麼看着唐續的睡容出着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牀上的唐續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宋於不防他會突然睜開眼睛,視線和他對了個正着。她幾乎是倉惶的別開了視線。

    比起她的倉惶,唐續淡定許多,輕笑了一聲,說道:“看來我這張臉是百看不厭,都那麼幾年了唐太太竟然還看呆了。”

    他自戀得無可救藥,伸手摸了摸帶着鬍子渣的下巴。

    宋於懶得搭理他,爲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站了起來,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唐續這會兒躺在牀上不肯動了,等着她伸手扶他,這才從牀上坐了起來。

    兩人離得近,宋於還未撤開手就聽唐續低低的笑了一聲。她這下不由得一怔,還未問他笑什麼,唐續就看向了她,輕笑着說道:“唐太太的耳根那麼紅,是害羞麼?”

    也不知道他是哪隻眼睛看見她害羞。宋於是有些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是夏天。”稍稍的頓了頓,她又說道:“你不說話也沒人話把你當成啞巴。”

    唐續這下笑了一聲,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

    雖是受了傷,但他的心情好像不錯。一整天臉上都帶着笑容。

    他住院按道理來說來探望的人是多的,但不知道是消息沒傳出去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有人過來。就連最該過來的溫意都未過來。

    宋於是有些兒納悶的。

    唐續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除了唐堯偶爾過來之外到出院都未有人來探望。出院時也只有肖韞開了車過來接他們。

    唐續請的阿姨有事,他只能勉強自理,獨自一人呆着是不妥當的。宋於代替了阿姨,到新房那邊照顧唐續。

    這邊的一切都和原來是一樣的,那麼幾年了,竟然未有半點兒變動。有時候站着站着的她就生出了些恍惚感來。彷彿這會兒,還是從前,從未改變過一樣。

    宋於再去於安河那邊已經是半個多月後,從於安河回來,她還從來沒有那麼久沒過來過,是有些心虛的。

    衛叔見着她是高興的,她下車就笑呵呵的說道:“最近忙嗎?”

    宋於心虛得很,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說道:“工作上的事有點多。”她說出這話是心虛的,虞智仁的事她並不想於安河擔心,並沒有告訴他。

    說完這話她往屋子裏看了看,沒話找話說的問道:“於先生在嗎?”

    於安河幾乎不外出,多半時候都是在的。

    衛叔一邊帶着她往裏走,一邊說道:“您今天來得不巧,於先生有點兒事出去了,應該要晚會兒纔回來。”

    宋於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問道:“於先生出去是有什麼事嗎?”

    老衛是笑眯眯的,說道:“沒什麼事,好像是阿斐要帶於先生去什麼地方。”老衛說着看了看時間,接着說道:“早上七點多就走了,可能也快要回來了。”

    宋於本是想打電話的,但最後還是沒有打。想起上次來這邊時受傷的任念念,她問道:“任小姐還在這邊嗎?”

    聽她提起任念念來,老衛嘆了口氣,說道:“已經不在了,她的傷好些後就偷偷的走了。任先生讓阿斐去找她,但不知道她躲到了哪兒,一直都沒找到。”

    她一女孩子身上還帶着傷,也不知道會去哪兒。她在這兒雖是一不定時炸彈,但真正的走了,宋於是有些擔心的。

    她是還想問點兒什麼的,隨後想到於安河都找不打,任念念必定有她的手段,她這下就沒再問了。問起了衛叔她沒過來的這段時間這邊的事兒來。

    從於安河隱退之後,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靜。這段時間也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宋於原本以爲於安河要晚些時候纔會到的,但她纔沒到多久,院子裏就響起了車子的聲音。她這下就起身往外。

    她出去時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原本以爲只有於安河和阿斐的。但卻並不是,還有一垂頭喪氣的任念念。

    任念念的氣從來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看到宋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說道:“阿於姐姐,你過來了。”

    她說着就蹦蹦跳跳的上前,看起來傷應該已經好了。

    宋於微微笑着嗯了一聲,沒有問她去哪兒了,只是簡單的打了招呼。

    任念念倒是自來熟得很,問道:“你很久沒過來了,這段時間很忙嗎?”她這樣兒,像是一直住在這邊似的。

    她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對這邊的情況都挺清楚的。宋於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於安河,於安河伸手摁着眉心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於這下唔了一聲,微笑着說道:“最近事兒多。”

    任念念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幾人很快到了屋子裏,於安河並未在客廳裏多呆,回房間去換衣服去了。只剩下宋於和任念念在客廳裏。

    任念念不知道怎麼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於看了看她,問道:“傷全好了嗎?”

    任念念回過神來,笑笑,說道:“一點兒小傷,算不了什麼,早好了。”她的語氣爽朗又灑脫。說完之後不知道怎的有些尷尬,乾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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