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念念是在第二天同宋於去宋宅的,宋宅比於宅大些,四月裏院子中種着的花花草草鬱鬱蔥蔥,一看就知道主人精心在打理着。

    前院後院都裝有秋千,是替小傢伙準備的。

    小傢伙一向自來熟,一點兒也不認生,立即就拉着任念念的手要帶着她去盪鞦韆。

    宋於任由着小傢伙纏着她,自個兒進屋子裏去了。

    雜誌社的畫手家裏有事,手中還有些插畫沒完成。這事兒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讓張媽給小傢伙和任念念端些茶點出去,自己則是去畫室畫起來了畫來。

    待到出來時太陽已經落了下去,院子被鍍上了細細碎碎的金色光輝。任念念正蹲在牆邊兒,和小傢伙一起看螞蟻搬家。

    宋於在屋檐底下站着,莫名的生出了些恍惚感來。她站了好會兒,這才走了過去,微笑着問道:“在玩什麼?”

    小傢伙看見她就撲到了她的懷裏,興高采烈的說道:“姑姑帶我看螞蟻。”他吐字還不十分的清晰。

    小傢伙一頭的汗,宋於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問道:“那你謝謝姑姑了沒有?”

    小傢伙認真的點頭,從宋於的懷裏掙扎出來,興奮的說道:“媽媽,我要給螞蟻點心喫。”

    他撿了些細細碎碎的點心,仍在了土裏,又繼續蹲了下來。

    宋於任由着他,讓任念念坐,說道:“不用管他,坐下休息會兒。”

    任念念微笑着應了好,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來。宋於給她倒了一杯茶,笑着問道:“小傢伙很能折騰人,累壞了吧?”

    任念念搖搖頭,說道:“沒有,沒那麼容易累。”

    小傢伙是挺能折騰,完全安分不下來,一會兒跑這一會兒又跑那的。一直就沒怎麼停下來過。

    她現在和以前是很不一樣的,整個人的身上帶着一層濛濛的悲傷。

    宋於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知道她是擔心於安河,輕輕的開口說道:“於先生那邊你不用擔心,有阿斐在,都會處理好的。”

    任念念低下頭,呆了會兒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給他添了許多麻煩。”

    宋於示意她喝茶,輕聲的說道:“你別胡思亂想,阿斐會有辦法處理的。”稍稍的頓了頓,她接着說道:“於先生的身體一直都不好,你要覺得給他添了麻煩,等他回來了照顧一下他的飲食起居,讓他的身體好起來。”

    宋於說着做出了一副苦惱的樣子來,說道:“他十分挑食,有時候身體不舒服阿姨讓他吃藥他也不肯喫。以前沒小傢伙時我時不時的過去,現在有小傢伙了有時候實在抽不出空來,盯不了他那邊。”

    任念念低着頭,隔了會兒才應了好。

    聽到她應下來宋於稍稍的鬆了口氣兒,看了看聚精會神的看着螞蟻羣的小傢伙,又看向了任念念,說道:“明天你陪我去試試婚紗怎麼樣?唐續非要讓重新拍一套婚紗照。”

    任念念的臉上這下帶了笑,說道:“當然可以,我閒着也沒什麼事兒。”

    宋於眉眼飛揚,說道:“他準備再舉辦婚禮,你給我當伴娘好不好?我身邊的朋友少,還沒找到合適的伴娘。”

    任念念這下遲疑了起來,見宋於一連誠懇的看着她,她到底還是應了下來,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本是要去外邊兒試婚紗的,但第二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來,屋檐聲嘩嘩的流着水。那麼大的雨出行並不方便,最後由婚紗店那邊送了婚紗過來。

    宋於的婚紗應該是訂做的,試了一套之後就沒再試了。剩下的幾套都讓任念念試,說是看她喜歡哪一套,現在定下來,不適合好改。

    剩下的幾套也是婚紗而不是伴娘服,任念念的心裏是帶了疑惑的,但她所參加的婚禮並不多,也不知道青禾市這邊的風俗是什麼,帶着疑惑去試了。

    明明是她試衣服,宋於這個準新娘比她還要積極熱情很多,她吹毛求疵一般的讓換了一套又一套。雖是挺麻煩的,但任念念很配合。

    待到試了第五套,出來時宋於的眼睛一亮,拿出了手機來快速的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替她整理了一下婚紗的下襬,問道:“你覺得這套怎麼樣?”

    任念念的頭上還戴着頭紗,她是彆扭得厲害的,說道:“挺好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宋於這下笑了起來,說道:“有什麼不自在的。你只要負責美美的就好。多給我長面兒。”

    任念念的臉紅了起來,說道:“我去換下來。”

    宋於唔了一聲,又叫了設計師過來,替她量尺寸,看看是否有需要改的地方。

    任念念十分不自在,聽說可以了鬆了一大口氣兒,馬上去換了下來。

    她出來時宋於正同設計師說着話,見她出來她便沒再說了,客氣了幾句後讓張媽送了設計師出去。

    唐續出了差,任念念足足的在宋宅呆了一個星期纔回於宅。比起宋宅裏的熱鬧,於宅裏顯得要冷清許多。

    於安河是在任念念回來後半個月回來的,他回來時是深夜,聽到車子駛進院子裏的聲音,她以爲是幻覺,待到聽到院子裏有阿姨的聲音響起,她才意識到是於安河回來了。

    她本是想起牀下樓的,但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躺在牀上沒有動。

    於安河回來十分安靜,除了下車是有聲音之外接下來的時間便恢復了寂靜。任念念原本就睡不着,這下更是睡不着,一直睜着眼睛就那麼躺着。

    第二天任念念下樓時於安河已經起來了,他昨晚深夜纔回來,任念念原本以爲他還沒起來的,這下見到他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打招呼,說道:“您回來了。”

    於安河點點頭,說道:“坐。”

    任念念坐了下來,想起青河鎮那邊的事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於安河並不願意和她說這些事兒,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一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客廳裏十分安靜。任念念自覺自己並不嘴拙,但不知道爲什麼,在此刻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說的話題來。沉默了一下,她才低低的說道:“謝謝您。”

    於安河剛要說話,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的電話是少之又少的,除了阿斐以及宋於他們會給他打電話,就沒人知道他的號碼了。

    他這下沒再說話,拿出了手機來。

    電話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他卻像是知道是誰似的,看了一眼後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他並沒有當着任念念的面接電話,而是拿着手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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