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念念開始到巷口的茶餐廳上班,這邊比較偏僻,客人並不多,店裏連同她一起一共就只有三個人。

    她是明白阿斐爲什麼會將她安排在這兒的,大抵是要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雖是開始上班,但因爲事兒不多她空閒的時間仍舊一大把。她去買了菜譜,開始整天埋在宅子裏做飯。成品都會帶到店裏,供點店長和另一店員阿灰品嚐。

    店長是三十來歲的女子,十分有風情。開店大概只是爲了打發時間,從來不爲冷清的生意發愁。

    阿灰就在店裏的閣樓上,他幾乎不開火做飯,都是在叫外賣。任念念的手藝不怎麼樣,最開始帶過去說他們倆是嫌棄的,但有喫總比沒喫強,好歹還是將就着吃了。

    任念念肯下功夫,湯湯水水每天都少不了。大概是有天賦,她的廚藝突飛猛進,偶爾還會得到幾句他們倆讚揚的話。

    她這下來了信心,爲了表示對於安河的感謝,她開始煲湯或是做些別的菜往於宅裏送。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在忙,於安河像是在避着她,她過去三次也見不到一次人。

    任念念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只要做了新的菜式或是湯水都會往於宅裏送上一份,偶爾則是送些小點心。

    雖只是一牆之隔,但於宅裏很安靜,要不是夜晚時會亮着燈,就跟沒人似的。

    不知道她父親那邊,於安河是怎麼處理的,沒有人再打擾她。偶爾午夜夢迴時想起以前,就像是一場繁華的幻夢。夢醒之後留給她的,只有無盡的清冷寂寥。

    獨自一人呆着是悶的,屋子裏常常都沒有任何一點兒聲音。有時候她站在院子裏時會看向隔着高高圍牆的隔壁院子,猜想着於安河此刻在做什麼。也許是在看書,也許是在屋檐底下喝茶。這是他最常做的兩件事兒。

    像是被魘住了一般,任念念常常會想起那個大雪夜來。明明已經那麼久過去了,她仍是還記得於安河抱着她在雪地裏行走時他身上的味道。

    這天午後,於安河正躺在屋檐底下的躺椅上看着書,一道清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於先生,於先生。”

    像是怕被人聽見一般,聲音壓得有些低。於安河擡頭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就見任念念站在圍牆那邊,一張臉上笑靨如花,正使勁兒的朝着他揮手。

    她在牆那邊大概是搭了梯子,所以才站得那麼高。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於安河遠遠的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她,繼續低頭看起了書來。

    任念念哪裏是那麼容易罷休的人,將手中的小籃子放在了牆頭,爬上了圍牆。這圍牆有些高,要是沒帶着東西,她滑下不是什麼事兒,但帶了東西,增添了難度。

    她略微的思索了一下,正要回去拿東西先將籃子吊下去,不經意擡頭的老衛就喲喲的叫了起來,說道:“任小姐你怎麼爬那麼高,小心摔着了。”這圍牆高,跳下來是危險的,他又趕緊的說道:“你先等着別動,我去給你搬木梯過來。”

    他說着一路小跑着走了。

    任念念笑眯眯的說了句謝謝衛叔,在圍牆上坐了下來,一雙纖細的腿晃悠着,看向於安河那邊。

    於安河像是看得極爲入迷,她和老衛說話他連頭也沒擡起來過。

    老衛很快就搬了木梯過來,任念念像是等不急了一般,很麻溜的就從樓梯上下來。樓梯還沒安穩一晃一晃的,老衛一個勁兒的叫她慢點兒慢點兒。

    任念念的動作快,很快就從牆頭下來。從她那竹籃子裏拿出了一杯果汁來,笑眯眯的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果汁,您喝點兒解解暑。”

    這些日子裏她常往這邊送東西,老衛往屋檐底下的於安河那邊看了看,見他沒任何反應接過了那果汁來,笑着說道:“謝謝任小姐。”

    任念念那竹籃子像一百寶箱似的,除了果汁還有點心,她還要讓老衛嚐嚐她的點心,但老衛趕緊的擺擺手,說道:“我牙疼,不喫甜的。”

    他說着就拿果汁走了。

    任念念拎着籃子到了屋檐底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好奇的湊到了於安河那邊,厚着臉皮的問道:“您在看什麼書?”

    於安河看了她一眼,問道:“沒去上班?”

    任念念並不喜歡看書,也不糾結他看什麼書,麻溜的將給他的一杯果汁和點心拿了出來,說道:“今天我休息。一個星期休息一天。這是我新做的,您嚐嚐怎麼樣。”

    她說着殷勤的將果汁遞給了於安河。

    於安河沒有伸手去接,說道:“放着吧。”

    任念念唔了一聲,將果汁放下,又將另外的果汁給廚房裏的阿姨送了過去。

    她忘記帶筷子過來了,回來時從廚房裏順了一雙筷子出來,挾了一塊炸的紅糖餈粑遞到於安河的面前,說道:“您嚐嚐怎麼樣,這東西冷了就不能吃了。”

    於安河本是想讓放着的,見任念念眨巴着一雙大眼睛,還是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

    像是要等着他的點評一般,任念念一直盯着他看着。

    於安河以前是不喜歡甜食的,但現在並不排斥。任念念的手藝在他這兒着實算不上好,他只吃了一塊就不肯再吃了,簡單的說道:“還可以。”

    他雖是不喫,但任念念自個兒卻喫得很歡。在小凳上坐着,一刻也不停。很快一碟子紅糖餈粑就被她吃了一小半。

    於安河放下了手中的書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送來給我喫的還是給你自己喫的?”

    任念念喫的正歡,不防他會突然問話,費力的將口中的餈粑吃了下去,一臉無辜的看向了於安河,說道:“您不是不喜歡喫嗎?”

    於安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我不喜歡吃了?”

    任念念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說道:“您這不是沒吃了嗎?這東西冷了就不能吃了,浪費了多可惜。”

    她說到這兒想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將筷子遞給了於安河,說道:“您喫。”

    於安河壓根就不搭理她,撿起了書繼續看了起來。

    任念念是一臉無辜的樣兒,說道:“您不喫我就吃了。”她說着坐下,繼續吃了起來。

    一碟子餈粑她喫得乾乾淨淨的,一塊不剩。她也挺會享受,喫完後自個兒進屋子裏去搬了一個藤椅出來,邊喝着果汁邊欣賞起了院子裏的風景來。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她手中的果汁還沒喝完,整個人就昏昏欲睡的打起了瞌睡來。院子有蟬鳴聲響起,院子裏一片寧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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