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念念生出了無力感來,她在院子裏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隔壁的院子。天色纔剛矇矇亮,任天行是睡着的。

    任念念沒敢弄出動靜來,本是打算到房間裏去看看任天行的,手中放在門把手上時她又收了回來,靜靜的在了幾分鐘,走了出去。

    齊青派來的那倆人是在門口候着的,任念念回頭往裏邊兒看了看,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要出去一趟,準備一下,晚會兒我打電話回來就送老爺子去醫院。”

    那倆人是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她,問道:“您要去哪兒?”

    任念念淡淡的笑笑,說道:“我有分寸。這事不用告訴你們青哥。”

    她說完不待兩人再說話,直接往大門邊走去。

    她現在能去哪兒?她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去找陸遲了。

    一旦下定了決心,任念念的心裏反倒是鬆快了一些。那隱祕角落裏的刺痛,她選擇了忽略不計。

    無論陸遲想圖謀什麼,都給他好了。包括她這條性命。只要任老頭,能好好的。如果她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也算是報了他的養育之恩了。

    小巷兩旁的路燈仍舊亮着,將任念念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她在這一刻無比的茫然,一雙瞳孔渙散,略站了片刻,這才繼續往前走。

    齊青打電話來時她已經站在巷口了,她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接。但齊青馬上又打了過來。

    任念念這下直接關了機。就算是接起來,她也知道齊青要說什麼。無非就是阻止她去陸遲那邊。明明有捷徑可以走,讓那麼多人爲了她奔波,她也太自私了一些。

    任念念不再猶豫,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兒,站到了路邊兒去攔車。這時候的出租車並不多,攔下一輛時司機還在打着哈欠,聽到她報了要去的地兒的地名,打起了精神來。

    任念念以爲自己會胡思亂想的,但卻沒有,她十分的冷靜。她無比的清楚,只要她去找了陸遲,當前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至於以後的路,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任念念沒有再想下去,閉上了眼睛。

    她並不知道陸遲在哪兒,直接打車去了陸宅。只要到了陸宅,總會有人告訴她陸遲在哪兒。

    任念念在離陸宅還有一段距離的地兒下了車,現在還早,她本是打算醞釀醞釀再過去的,但下車纔剛走了沒多遠,就見齊青靠在車邊看着她。

    他的臉上的神情仍舊是淡淡的,像是早猜到了她會來這兒似的。

    前不久才掛了他的電話,任念念的心裏是有些心虛的。她擡頭看了他一眼,訕訕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齊青的臉上冷冰冰的,開口說道:“你瘋了是不是?”

    任念念勉強的擠出了一個虛弱而蒼白的笑容來,別開了視線,說道:“我沒瘋,現在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齊青冷笑了一聲,說道:“最好的辦法?姓陸的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他也不多說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開了車門,說道:“上車。”

    他的語氣是強硬的,完全不容任念念反駁。

    任念念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搖搖頭,苦笑了一聲,說道:“齊青,我已經決定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齊青是暴躁的,大步的走了過來,就跟拎小雞似的的將她拽着丟到了車中,難得的爆了粗口,說道:“我他媽的圖你一句謝謝?”

    他知道任念念這是病急亂投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你老老實實的呆着,我會盡快送任老大去醫院。”稍稍的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如果想不出辦法來,我不會攔着你。”

    他說完不再多說話,發動了車子。

    一路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齊青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去看任念念。等到了地兒,他絲毫不客氣的讓人將任念念看起來,不允許她出遠門一步。

    他大抵也是知道這樣是關不住任念念的,走時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會安排好,但如果你就這樣偷偷的跑出去,以後我麼就絕交。”

    他倒是有個性得很,丟下這句話後直接離開。

    齊青的動作很快,到了中午就有了消息,將任天行送去了醫院。他好像並不怕被譚護追殺,甚至未有任何的遮掩。

    任念念的心裏是有些納悶的,但很快忙前忙後的忙了起來,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任天行服用藥物的時間並不是特別長,身體上有一定的損傷,但並不是十分嚴重,可以通過調養慢慢的康復。只是他上了年紀,恢復得會很慢。身體也不可能再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但無論如何,這也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在醫院時任念念同時從齊青那邊拿到了她和任天行的親子鑑定結果,上次的堅定結果被人動了手腳,她確實是任天行的女兒。

    任念念的心裏又悲又喜,她隱隱的有預感,任天行應該是知道那堅定是假的。因爲當時她曾提出過要重新做鑑定,但被他粗暴的否決了。

    他當時大概是知道了那兩人的狼子野心,已無力控制,纔會用這種方式將她趕走。

    任念念的心裏五味雜陳着,在牀前站了許久,這纔出了病房。

    齊青是在外邊兒坐着的,見着她就站了起來。任念念的一張臉上仍是有淡淡的哀傷,她看向了齊青,說道:“我爸爸這邊就麻煩你照顧了,他暫時肯定不會想見到我。”

    齊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看向了她,問道:“你去哪兒?”

    任念念微微的怔了怔,過了會兒纔開口說道:“我出去轉轉,明天再煲了粥送過來。”她抽了抽鼻子,繼續說道:“不用管我,我沒事。”

    她說着揮揮手,直接走了。

    她這樣兒齊青是有些擔心的,叫過了身邊的人過來吩咐了一句,快步的跟上了任念念。

    任念念纔剛出醫院齊青就追上了她,她是有些茫茫然的,他拉住了她的衣袖將她帶到了一邊兒,然後讓她上了車。

    齊青沒有帶她回小院兒,而是帶着她去了一家酒吧。現在還早,酒吧裏幾乎沒有人,只有幾個服務生在做着衛生。

    齊青對這兒是熟悉的,帶着任念念到吧檯前坐了下來,然後拿了杯子,倒了一杯酒給她。

    任念念端起那酒一口喝盡,火辣辣的感覺在胸腔裏蔓延開來。

    齊青拿過了杯子,給她倒了第二杯,這纔開口說道:“喝慢點兒。”

    任念念這下卻沒再喝了,等着胸腔裏的火辣辣褪去,這纔開口說道:“我爸爸他爲什麼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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