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續這廝一貫會敷衍,很快就轉移開了話題,說起了別的事兒。

    說是在外邊兒住一晚,但事實上唐續是早定好了酒店的。兩人在餐廳裏吃了一頓浪漫的晚餐,十指相扣的回了酒店。

    都已是老夫老妻的,宋於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唐續卻半點兒也不覺得有任何不自在,將她的手扣得緊緊的,不讓她掙脫。

    今兒不知道是什麼日子,纔剛進酒店就遇見了熟人。

    任熠正同一年輕的女孩子站在打聽內,大堂經理正滿面笑容的同那女孩子說着什麼。女孩兒一看就是嬌養着的小姑娘,一臉的天真嬌憨。

    任熠大抵是沒想到會遇到他們倆,不由得怔了一下。他這幾年都外調在外邊兒,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宋於了。這下視線落到兩人緊緊相扣着的手上,他微微的有那麼些的恍惚。

    旁邊兒的女孩兒察覺到了他的走神,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袖口。他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樣兒,彬彬有禮的同宋於和唐續打招呼:“唐總,宋小姐。”

    唐續微微的挑了挑眉,問道:“聽說任先生快要結婚了,還親自過來看酒店?”

    “不是,覃小姐在這邊入住。”任熠說道。

    那被他叫作覃小姐的女孩兒上前了一步,落落大方的同宋於和唐續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任熠的未婚妻覃蘿。”

    宋於也微微笑笑,說道:“你好覃小姐。”

    覃蘿對宋於和唐續的身份是好奇的,問道:“你們是任熠的朋友吧?一起喝杯茶可以嗎?”

    她雖是見過了任熠的家人,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朋友,發出善意的邀請。

    好不容易能過二人世界,唐續怎麼能讓人打擾了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了,我們還有事。覃小姐同任先生去喝吧。”

    他說着也不廢話,直接拉着宋於揚長而去。

    宋於是還想和人打招呼再走的,這下只得邊走邊衝着人抱歉的笑笑。

    待到進了電梯,唐續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咕噥道:“這姓任的老光棍總算是要結婚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電梯裏還有其他人宋於沒聽清,一臉納悶的問道:“什麼?”

    唐續清咳了一聲,說道:“沒什麼。”他的臉上是一本正經的。

    兩人很快上了樓,樓下的任熠要告辭離開,但覃蘿卻並不放人,拉着他的手臂搖晃着說道:“任熠,我們再出去逛逛好不好?我一個人呆在酒店裏都快悶死了。”

    “今天已經晚了。”任熠回答,稍稍的頓了頓,接着說道:“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他說到這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繼續說道:“你過來已經看到了,也許我們並不適合結婚。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他和覃蘿結婚,是迫於壓力的聯姻。和幾年來,孔家已經不如從前,他一個人撐得十分辛苦。家族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網得緊緊的。他並不想讓覃蘿也掉進這個網裏來。她還年輕,可以肆意的去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聯姻是覃家提出來的,確切的說是由覃蘿提出來的。他是最後一個得知的,得知時雙方長輩都差不多定下來了。

    覃蘿笑了起來,眨巴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說道:“我爲什麼要反悔?”

    任熠一時語塞,覃蘿已拽着他往外邊兒走,邊走邊說道:“我餓了,想喫宵夜。你帶我去附近的美食街好不好?我要喫你們這兒的特色小喫。”

    她的語氣歡快,彷彿一切憂愁都不存在。就像一孩子似的。

    任熠的喉結動了動,還想說點兒什麼的,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唐續和宋於上了樓,今兒的唐續十分的有閒情逸致,打了電話讓人送一瓶紅酒過來。

    宋於對於他知道任熠要結婚的事兒是有些詫異的,進門之後就納悶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任熠要結婚了?”

    孔家好歹也算是青禾市的豪門,他結婚按道理來說應該多少會有些風聲傳出的,但無論是小道消息還是報紙上都未看到。

    唐續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兒,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的,稍稍注意點兒這些家族之間的動向就知道了。不只是我知道,知道的人不少。他們家要聯姻,怕到時候會生出變故,所以纔會捂得緊緊的沒透露出任何消息來。”

    唐續是不欲繼續這話題的,伸手接過宋於的外套,笑嘻嘻的說道:“好了媳婦兒,好不容易我們的二人世界,讓爲夫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將外套丟在一旁,將宋於打橫抱抱了起來。

    宋於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的,差點兒叫出聲來。唐續低低的笑出聲來,在她的額頭上碰了碰。

    任念念從宋宅離開,直接就打車去了於安河所住的宅子那邊。昨晚酒喝多了頭痛欲裂,臉色白得跟鬼似的的。她倒還知道要點兒形象,下了車之後並沒有直接上門,而是找了一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餐。

    她肚裏空空如也,總不能上門去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大喫特喫。喫過了東西,胃裏的不適緩解了好些,她從櫥窗的玻璃上看了看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又決定去髮廊把頭髮洗一下。

    待到她收拾好整整齊齊的出現在於宅門口時,半點兒也看不出昨晚宿醉的樣子。摁響了門鈴,阿姨沒多時就出來。這邊很少會有人來,不知道是阿斐打過招呼了還是怎麼的,阿姨看到她並不驚訝,也沒有開門,隔着門客客氣氣的說道:“任小姐請回,於先生需要靜養,不見任何人。”

    任念念的耳朵裏就只進了於先生需要靜養這幾個字,馬上就問道:“於先生的身體不舒服嗎?”

    阿姨的臉上的笑容一僵,說道:“抱歉任小姐,無可奉告,您請回。”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憐憫,稍稍的頓了頓,接着又說道:“您請回,以後也別再過來了,於先生不會見您。”

    大抵是怕任念念胡攪蠻纏,她說完這話之後並不肯多呆,直接轉身就匆匆的往院子裏邊兒走。生怕晚一步會被任念念逮到似的。

    任念念是鼓足勇氣過來的,這下直接就被拒絕就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焉焉的。她的視線透過大門,落到那青石板石梯上後伸手揉了揉鼻尖兒。在這一刻想起了宋於的話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起了精神來。

    只要臉皮厚,沒有辦不到的事。但她在這門口站着是吸引人注意的,她並不想引起人注意。她的腦子轉了轉,一溜煙的小跑着走了。

    阿姨見她離開後是鬆了口氣兒的,這纔回屋子裏去向於安河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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