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直往前邊兒駛着,於安河不叫停車司機並不停下。前邊兒的路越駛越窄,一路蜿蜒向上是往一山上的。後邊兒的車雖是跟着他們的,但跟得並不緊,慢慢吞吞的。能看得出來對方跟人的手段並不是很高明。

    車子駛到了半山腰的拐彎處,於安河突然開口說道:“靠邊停車。”

    司機應了一句是,靠了邊停下了車。他全神戒備着,剛停下車,於安河就打開車門下去了。他這下也趕緊的跟着下了車。

    任念念的車駛到了半山腰,見於安河的車停在了路邊兒但車中卻不見人。她的心裏是有些疑惑的,靠邊停下了車來。

    道路兩旁皆是密林,沒有小道之類的。她下了車,正四處的找着他們去了哪兒,一把手槍就抵在了她的頭上。

    任念念的身體一僵,站了起來。回過頭,就見於安河站在另一邊兒上,剛纔他們應該是躲到了那一邊的灌木叢裏了。

    他的神情是任念念從未見過的冷漠,眼神犀利像是帶了殺氣一般。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任念念這才知道他應該是早發現她了,所以纔會將車駛到這偏僻的地兒來。

    是她偷偷跟着他的,明明就是她不對在先。司機的槍仍舊舉着抵着她的頭,任念念也未做任何的掙扎,開口說道:“您最近不是常常早出晚歸的嗎?我想看看您去哪兒,我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她的聲音是悶悶的,她很清楚,她這話並沒有任何說服力。

    於安河沒有說話,就那麼看着她,也未讓司機放下槍。時間一分一秒的漫長極了,隔了會兒他才淡淡的對司機吩咐道:“送她回去。”

    司機是有些猶豫的,不過還是放下了槍來。

    於安河又淡淡的掃了任念念一眼,開口說道:“我不希望再看到這類事發生,你應該清楚,剛纔如果不是你,人已經躺在這兒了。”

    他說完這話不再說話,自己上了車。

    他的很快自己開了車離開,司機倒還能保持着風度,拉開了車門,說道:“任小姐請上車。”

    任念念的後背不知道爲什麼被汗給浸溼,她看着前方於安河的車消失不見的地方,說道:“我自己回去,你跟上於先生……”

    司機並不聽她的話,淡淡的又重複道:“任小姐請上車。”

    任念念原本就理虧,嘴脣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上了車。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於安河去了哪兒,司機載着他往回時早已經不見了他的車影。

    他自然是沒有回來的,任念念回去時他並不在。倒是老衛看到司機送她回來非常的驚訝,下了車之後就問道:“任小姐您去哪兒了?我去市場找了一圈,沒有看到您的身影。”

    司機並不說話,任念念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去跟於安河去了,只有擠出了一個敷衍的笑容來。

    他們這樣兒顯然是有事兒的,老衛是一人精,什麼都沒有再問。

    任念念並沒有在客廳裏呆着,進了屋子之後就上了樓。她的心裏忐忑的,她不知道於安河回來,等待着她的是什麼。

    她跟着他,並不是一時起意的。早在生病時知道他早出晚歸,她就想跟着她了。因爲她知道,就算是她問於安河他去哪兒,他也不會告訴她。

    但今天於安河那樣子,她是從未見過的。她才意識到,她是真闖禍了。

    任念念一邊忐忑着於安河回來會怎麼樣,一邊兒又因爲他遲遲不歸來擔心着。她是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的,他現在一個人在外邊兒,要是有什麼事該怎麼辦?

    她來來回回的在屋子裏走着,到了傍晚十分,聽到於安河的車進來,她什麼也顧不了,快步的下了樓。

    她就跟一犯錯的小學生似的,並不敢靠近於安河的車,只是遠遠的在屋檐底下站着。

    於安河的一張臉上沒有表情,待到他走近了些,她才訕訕的開口說道:“您回來了。”

    她邊說邊去觀察着於安河臉上的神色。

    於安河連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就往屋子裏去了。他並沒有在客廳裏多呆,直接回了房間。

    任念念這下則是跟着阿姨到廚房裏幫着擺飯。

    於安河遲遲的沒有從房間裏出來,她原本以爲他不會出來要在房間裏喫的,但等了好會兒,他總算是出來了。他什麼都沒有提,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雖是不知道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氣氛不對勁,阿姨擺好飯之後就回了廚房裏,餐廳裏一時就只剩下任念念和於安河兩個人。

    於安河和平常一般,喝了半碗湯之後開始喫起了飯來。

    任念念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扒着碗裏的米飯,她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低低的說道:“於先生,對不起。您殺要剮我絕對沒有任何怨言。”

    他這樣兒冷着她,比把她架在火上烤還讓她難受。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石壓着似的,沉甸甸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於安河並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明天我會讓阿斐送你回去,以後不必再過來。”

    他的聲音裏疏離而又冷漠,那麼決定顯然是打算就這樣揭過這事兒了。

    任念念的鼻子酸澀不已,也不再扒米飯了,悶悶的說道:“我不回去。您要打要罵都行,就別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她的心裏很清楚,她這一走,恐怕就靠近不了他了。她的心裏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惶恐來。

    於安河並不說話,一張臉上冷冷淡淡的。顯然並不打算改變決定。

    餐廳裏一時安靜極了,任念念是盼着於安河能改變主意的,但於安河一直到飯喫完回到房間都未再說過一句話。

    不知道阿姨那邊是得了吩咐還是怎麼的,也沒有人管她。

    一桌子菜慢慢的變涼,任念念面前的飯粒米未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起身往樓上走去。

    今晚的院子裏格外的安靜,蛙聲蟲鳴聲一片。在任念念打算跟着於安河時,是從未想過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的。但越是發脾氣,就越說明他是有很重要的事兒?

    任念念在這一刻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腦海裏浮現出於安河那張冷漠的臉來,絲絲的疼痛在胸腔裏擴散開來。她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一夜任念念未避過眼睛,但這顯然什麼都改變不了。到了外邊兒天亮,阿斐的車停在了院子裏。

    他面上的神情冷淡,淡淡的說道:“任小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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