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十分的成功,但仍舊還在危險期。能不能安然無虞的渡過,還得看任天行自己。饒是這樣,手術成功已是最好的消息。任念念喜極而泣,緊緊的抱住了宋於。

    宋於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冷靜下來,才說道:“伯父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任念念用力的點頭,說道:“謝謝你阿於姐。”

    她一直都沒有喫東西,等晚些時候任天行出來,宋於便下了樓,打算去買點兒喫的上來。

    她纔剛下樓,就見一熟悉的身影在醫院門口,邊打着電話邊往外走。宋於疑心是自己眼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後快步的走了上去。

    走在前邊兒的人打着電話走得並不快,她很快便追上。那人正好回過頭來,不是阿斐是誰。

    他看到宋於臉上的表情微微的僵了僵,掛了電話。宋於吁了口氣兒,從上到下的將他打量了個遍,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心裏已隱隱的有所猜測。

    阿斐臉上的表情仍舊不太自然,淡淡的說道:“來這邊辦點兒事。”他是知道宋於爲什麼會在這兒的,並沒有開口問她什麼。

    宋於本是想問他於安河有沒有來的,但見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還是將話嚥了回去,說道:“喫東西了嗎?我正好還沒喫東西,一起喫吧。”

    她說完不等阿斐拒絕,便先往前邊兒走去。

    阿斐的腳步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她。

    來過這兒兩次,宋於已知道哪些地方有喫的。很快就帶着阿斐到了一家安靜的店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因爲已是深夜的緣故,店裏的人並不多。宋於點了喫的,又讓打包幾份外帶的,然後將菜單推到了阿斐的面前。

    阿斐並不去看菜單,木着一張臉說道:“我喫過了。”

    宋於也隨便他,將菜單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很快便下去,她伸手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她這話的意思阿斐是知道的,他淡淡的回答道:“是。”他並不看宋於,說着看起了時間來,表示自己在趕時間。

    宋於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他的面前,說道:“這時候最後一班飛機已經起飛了。”

    阿斐的動作一僵,放在手腕上的手垂了下來,一時沒動。

    宋於沒說話,起身去請老闆將外帶的粥送去醫院,然後才重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這纔開口問道:“於先生讓你過來的吧?”

    阿斐這下沉默着,沒有說話。但沉默便代表着答案。

    宋於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阿斐不等她開口說什麼,便淡淡的說道:“於先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讓我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別誤會。”

    宋於忍不住的笑了笑,頗爲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對你們家先生倒是挺了解的。”

    阿斐這下板起臉來不說話了。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你那時候……先生覺得欠你良多,大抵是看到任小姐就想起了那時候的你。”

    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從未說過類似的話。

    宋於不由得一怔,隨即端起了茶杯來喝了一口茶,搖搖頭,說道:“他並不欠我什麼,相反,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

    她的語氣十分的認真,稍稍的頓了頓,她笑笑,接着說道:“於先生應該還沒看清楚他自己。”

    對感情這事兒阿斐並不擅長,他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服務生很快就送了宋於點的餐來,宋於多點了一份粥,這下便推到了阿斐的面前,示意他喫。

    阿斐這下倒是沒有推辭,拿起了勺子慢慢的喫起了粥來。

    宋於餓極,動作迅速的吃了半碗粥,這纔開口說道:“你們家先生看不清,你是局外人也看不清嗎?唔,你應該不想你們家先生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吧?”

    他已經孤寂得夠久了。

    阿斐並不懂她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向了她。

    他的情商還是真不是一般的低,宋於在心裏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說道:“在任小姐的事情上,你們家先生要是吩咐了什麼,你大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阿斐這下就不再說話了。

    宋於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環視了一下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開口問道:“最近你們家先生都在忙些什麼?”

    她這話題轉換得太突然。但阿斐還是迅速的戒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沒忙什麼。”

    他的反應倒是挺快的。

    宋於唔了一聲,邊繼續喫着粥邊開口說道:“我前兩天在一茶莊見到他了。”

    “我不太清楚。”阿斐冷冷的回答。

    他並不看宋於,低頭喫起了粥來。

    宋於放下了勺子來,看向了他,開口問道:“你告訴我,你們家先生是不是在做特別危險的事?”

    她的一雙眼眸犀利,帶着和平常一樣的睿智。

    但阿斐跟在於安河身邊,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淡淡的說道:“你想多了,他現在不管事。”

    宋於並未盯着問下去,拿起了勺子繼續開始喫粥,輕描淡寫的說道:“希望如此。”

    她這話就代表着她已經起了疑心,但阿斐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的,並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這頓飯並沒有喫多久,很快便結束。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餐館,阿斐是直接要離開的,但才走了幾步宋於就叫住了他,開口說道:“於先生有他自己的選擇,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會再處於危險之中。”

    阿斐的背影微微的僵了僵,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很快便繼續往前,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宋於沒有馬上離開,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往醫院裏走去。她的腳步沉甸甸的,如果說她之前不能確定,那麼現在,她已能確定出現在茶莊的人,應該就是於安河和唐堯無疑了。

    儘管已有所心理準備,但宋於的心裏仍舊是各種滋味雜陳着。她知道,這事兒,唐續也應該是知道的。於安河於她來說如父如兄,她希望他能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從未想過,他會再次的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她能猜測得到他們要做什麼,即便是他身居高位,這些事兒,已遠遠不像所想象的那麼簡單,那麼輕描淡寫。只要一步走錯,就會屍骨無存。

    難怪唐續會不告訴她。

    走到了醫院門口,宋於才發覺自己竟然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着,她剋制着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一時半會兒卻壓根就平靜不下來。她仍舊顫抖得厲害,像是處於寒冷的冬夜一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