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燈光昏黃透着冷清,任念念本是要往樓上走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停了下來,視線往於安河的房間的方向看了過去。

    腳步像是不受她控制似的,她使勁兒的甩了甩髮沉的頭,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大抵是因爲酒精壯膽的緣故,到了臥室門口,她想也不想的擡手,將門拍得啪啪響。

    於安河不知道在幹什麼,裏邊兒沒有任何聲音。任念念是打算直接打開門的,但門卻是反鎖着的。

    她本就是藉着酒精壯膽,這下不由得有些兒悻悻的,垂頭喪氣的在門口站着。站了那麼一會兒,她又再次的拍起了門來。

    這次開門她本是沒指望於安河開的,誰知道纔剛拍了一下,門就從裏邊兒打開來。

    於安河剛纔是洗澡去了,穿了一深藍色的浴袍,頭髮上的水滴順着裸露的胸膛滑下。任念念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別開了視線沒再敢去看,小聲是說道:“我過來看看您。”

    她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兒,一雙眼睛迷迷濛濛的。於安河哪裏看不出來她是醉了,眉頭微微的蹙起來,說道:“醉了就去休息。”

    要是阿姨還在,他是要馬上叫阿姨將她帶走的。但阿姨不在,他只有皺着眉頭看着任念念。

    他的語氣冷漠沒有一絲感情,任念念的委屈在這酒勁兒裏涌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膽子,她突然上前了一步,雙手環在了於安河的腰上,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於安河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舉動,身體霎時就僵硬了起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說道:“發什麼酒瘋?”

    任念念並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他。

    她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於安河正打算動手扯開她,就聽她喃喃的說道:“我就想抱抱您,就只想抱抱您。”

    她環在他腰上的手更緊。

    於安河那要扯開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時沒有動。過了那麼三四分鐘之久,他才淡淡的說道:“你醉了,去睡覺。”

    他的聲音緩和了不少,但任念念卻仍舊沒有動。

    於安河低頭去看時,才發現她已經靠在他的胸口睡着了。就這會兒的時間,甚至還打起了呼嚕來。

    於安河忍不住的伸手摁了摁眉心,一點點的將她的手扳開來。任念念睡得極熟,見手扳開她竟然也沒有醒。

    於安河這下只得將她抱了起來,往樓上走去。幸而這邊現在沒有別人,要是被人看見他穿着浴袍抱着任念念上樓,可能會跌掉下巴。

    任念念是最不老實的,將她放在了牀上,她卻緊緊的拉住了於安河的浴袍一角,不讓他走。

    於安河自然不能同一個醉鬼計較,只得任由着她拉着,伸手關了牀頭的燈,打算等着她完全睡熟後再離開。

    他沒有直接離開任念念是心滿意足的,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但她雖是睡了過去,手卻緊緊的拽着浴袍,於安河一連拽了幾下都沒能拽開,只得暫時放棄,閉上眼睛靠在了牀頭假寐了起來。

    房間裏格外的安靜,銀色的月光從窗戶裏透進來,落下一室清冷的光輝。於安河就那麼一動不動的靠着,直到身邊的任念念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他纔將睡袍的一角從她的手中拽了出來。

    他沒有再繼續在房間裏呆着,站起來腳步稍稍的頓了後便離開。

    他沒有回放假,也沒有開燈,下樓後就在客廳裏坐了下來,從一旁的煙盒中抽出了一支菸,慢慢的抽了起來。

    菸草的味兒很快擴散開來,他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沙發上。

    他這一靠就是許久,直到煙火燒到手指頭,他才坐了起來,將菸蒂摁滅在了菸灰缸中。身上似乎還有殘留着少女的體香味兒,他不由得有些走神。許久之後才起身回了房間。

    任念念第二天早上起來頭痛欲裂,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後忍不住的呻吟出聲。腦子裏像是斷片了似的,她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上樓的。

    口渴得厲害,她頭髮亂糟糟的就衝下了樓。這時候阿姨已經在廚房裏忙起來了,見着任念念那麼披頭散髮的下來她是嚇了一大跳的。

    任念念自己倒不覺得有任何不妥,阿姨打了招呼倒了一杯水喝下,這才說道:“可渴死我了。”

    她說着又倒了一杯水,咕咕的喝下。

    待到喝完了水將杯子放在一旁,她這才尷尬的笑笑,說道:“太渴了,就先下來喝水。我先去洗漱。”

    她說着又一溜煙的往樓上去了。

    她這次倒是很快就下來,除了臉上有些浮腫之外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她那麼急匆匆的下來喝水阿姨是好奇的,問道:“你和於先生昨晚還好嗎?”

    任念念唔了一聲,自己找了一個蘋果咬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好,怎麼不好了。昨晚吃了月餅賞了月,還喝了於先生珍藏的紅酒。味道十分不錯。”

    她說着做出了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來。說完之後纔想起今天沒看到於安河,往外邊兒看了看,問道:“於先生還沒起牀嗎?”

    “於先生有事,已經出去了。”阿姨回答。

    任念念這下不由得一愣,問道:“於先生那麼早的出去幹什麼?”

    她這話問了也不過是白問,阿姨哪裏知道於安河出去幹什麼。於是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於安河不在任念念是沒精打采的,早餐喫得也不多。說是宿醉後沒胃口。

    她這一整天都在等着於安河回來,但於安河卻並沒有回來。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阿姨打電話去問時才知道於安河出差了,今晚不會回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得看情況。也就是說歸期未定。

    雖是說是出差,但任念念總覺得他是在避着自己。一時間各種苦澀感一起涌了上來,她怔怔的站在客廳裏沒有動。

    於安河不在,她再呆在這兒已經毫無意義。晚上躺在牀上,她怔怔的看了會兒天花板之後拿出了手機來,給於安河發了短信,告訴他自己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這幾天打擾他了。

    如預料的一般,於安河並未回覆。

    任念念沒有等到第二天早上,是凌晨時分離開的。她離開時街道上還沒有人,只有兩排昏黃的路燈。她回頭看了一眼屹立在昏黃的燈光中的宅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這才一步步的離開。

    凌晨的街道空蕩,她的心裏也同樣是空蕩蕩的。她將頭靠在了出租車的車窗上,木然的就那麼看着外邊兒。

    阿姨是在第二天早上久久不見任念念起牀上樓去看時才發現她已經離開了的,她一向都起得早,但都沒看見任念念離開,她只能是在更早的時間裏離開的。那麼早,她已女孩子是不安全的。她是有些着急的,趕緊的給於安河打了電話,告訴他任念念在半夜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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