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低低的應了一句是,吩咐司機調頭。

    夜色沉沉的,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空中落了下來,飄飄散散的落在車頂落在地上,很快便化成了雪水。

    任念念一路都閉着眼睛,藥物的作用下她的腦子仍舊是昏昏沉沉的,但她卻不敢睡過去,時不時的睜着眼看外邊兒。

    雪下得大,於安河一直都未去睡覺,就在客廳的窗前站着,直到外邊兒有車子駛進院子裏來。

    阿斐先下了車,任念念在後邊兒下了車。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她擡頭朝着他所站的位置看了過來。

    於安河沒有動,直到他們往裏邊兒走來,他這才吩咐阿姨上了熱茶。

    送了任念念回來之後阿斐便大功告成,很快便離開。客廳裏就只剩下任念念和於安河兩個人。

    於安河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任念念也同樣保持着沉默。隔了會兒,於安河纔開口說道:“去休息吧。”

    任念念這才擡頭看向了他,說道:“我不會離開。您就斷了送我走的心思。”

    她是乾淨利落的,說完便往樓上走去。纖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樓上的拐角處。

    於安河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着。直到阿姨過來提醒他該休息了,他這才上了樓。

    不知道是最近事兒多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於安河生了病。起初並沒有人發覺,久久的不見他起來,阿姨去他房間,才發現他竟然發燒了。

    他一生病宅子裏就手忙腳亂了起來,阿斐將隨行的醫生叫了過來,給他先用了退燒藥。

    這邊原本就已經不安全,這時候他生病了更是不能出任何亂子。阿斐重新安排了地兒,要讓於安河搬過去。

    要是換做往常,他必定是不會搬走的。但大抵是有了什麼顧慮,他沉默了一下,便讓阿斐去安排。

    於安河的感冒來勢洶洶的,醫生用了藥之後燒並沒有退下去,溫度仍是居高不下。任念念十分着急,阿斐倒是還算是鎮定,打了電話請了許醫生過來。

    許醫生趕過來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溫度退不下去只能藥物物理降溫並用。任念念打了水,放了酒精兌着,要替於安河擦拭身體。

    於安河雖是燒得厲害,但卻沒有到昏昏沉沉的地步,沒有讓她做這些事兒,叫了阿斐過來。

    許醫生對於安河的身體再瞭解不過,他倒是還算鎮定,這次他沒有再嘀咕讓他靜養之類的話,加重了藥的劑量,先讓溫度退了下去。

    有許醫生在,燒總算是慢慢的退了下去。但於安河的感冒卻遲遲的沒有好,多數時間都在牀上躺着。斷斷續續的咳嗽着。

    外邊兒冷,許醫生並不讓他出去。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房間裏呆着。

    在房間裏呆着是無聊的,任念念又恢復了以往屁顛屁顛的樣子來,尋着一切樂子給於安河解悶。或是下棋,或是給他讀書,或是將外邊兒的雪端進來,捏上一個小小的雪人放在窗邊。

    雖是接近年關,但白城今年的年卻比任何一年都更加的寂寥。並沒有以往熱熱鬧鬧的感覺。就連大街上的熱鬧的氛圍也少了許多。

    離過年還有三天,於安河便讓人載着任念念出去準備年貨。

    任念念是喜歡往外邊兒跑的,這下卻並不肯去,只寫了長長的單子,讓阿姨拿着去照着採購回來。

    大抵是閒得無聊的緣故,她會問於安河印象中的過年是怎麼樣的。

    於安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來,有那麼些恍惚,隔了會兒讓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安排就是了。

    因爲於安河生病的緣故,這個年任念念雖是極力的和阿姨想着點子,想要過得熱熱鬧鬧的,但最終卻沒能熱鬧起來。宅子裏十分的冷清,倒是阿斐入鄉隨俗,和周圍的居民一樣,買了鞭炮放了起來。

    人少吃不了多少,年夜飯並不是很豐盛,只是簡單的幾個菜。本是要讓大家一起上桌的,但司機和阿姨怎麼都不肯上桌,也只能是任由着他們。餐桌上就只上下了她和於安河阿斐三個人。

    於安河還在感冒之中,喝不了酒,於是便用果汁代替。席間任念念努力的活躍着氣氛,但最後也未將氣氛活躍起來,阿斐一直沉默着,於安河原本話就不多,今晚仍舊和往常一般。

    阿斐不知道是有事兒要忙還是怎麼的,喫過飯之後便離開。

    雖是沒有下雪,但天氣仍舊很冷。任念念讓人在外邊兒放煙花,自己則是拉着於安河上了樓,在樓上的房間裏看。

    因爲不能出去,她是早有準備的。在房間裏準備了瓜子水果等東西,並找來了遊戲碟,拉着於安河陪着她打遊戲。

    於安河是沒碰過這種東西的,開始的時候笨手笨腳的,一連兩次都輸在了任念念的手裏。

    但他學起來非常的快,到了第三次便贏過了任念念,並且每次都將她殺了個片甲不留。

    任念念越挫越勇,一雙眼睛盯着電視屏幕,嚷嚷着說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於安河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來,但轉瞬即逝。這一局他倒是放了水,讓任念念險險的勝了。

    任念念大聲的歡呼了起來,啪啪的拍起了巴掌來,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說道:“總算是扳回一局了。”

    坐了半天早坐得渾身發僵了,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她倒在了地毯上,舒展着臂膀和酸酸的腰。

    於安河沒她那麼誇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屋子裏暖融融的一片寧靜,這樣的寧靜是難得的。任念念舒展了一下身體就看向了於安河,眨巴着一雙眼睛看向了他,問道:“您以前沒玩過遊戲嗎?”

    她發現於安河很少會用電子產品,就連手機也並不常碰。他的手機對於他來說,大抵就只有接電話打電話這一功能。

    燈光下於安河的眉目柔和,邊呷着茶邊說道:“沒有。有什麼好玩的。”

    他對這一切並不感興趣。也不需要發泄或是砸遊戲裏來找存在感。

    任念念切了一聲,說道:“真是夠沒趣的。”她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壞笑的看向了於安河,開口說道:“那你對什麼有興趣?”

    她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兒。

    於安河的生活是枯燥的,她還真沒看出他對什麼感興趣。

    於安河並沒有回答她這話,反倒是看向了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覺得我對什麼感興趣?”

    任念念一時啞口無言,被於安河的那目光看得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趕緊的也自己倒茶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咕噥着說道:“我怎麼知道。我覺得你無慾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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