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辰和陸今朝又交代了幾句才走,臨走時承諾一定會處理好夏安寧的事。

      顧傾一直昏睡到後半夜,朦朧間掙扎着醒過來,感覺頭痛欲裂,全身像被碾過一樣,彷彿是被誰狠狠打過一頓,痠痛無比。

      她順勢往頭上摸過去,卻意外的摸到了包紮的白紗布,顧傾一下子愣住了:自己這是受傷了?

      怎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顧傾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卻只能回憶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她捂着額頭的傷口,昨晚的一幕一幕像是電影片段一樣在她腦海裏播放。

      昨晚她不是在包房裏和陸今辰陸今宵還有幾個交好的世家公子哥們一起喝酒搖骰子嗎,後來她好像是醉了,看見沈宋和女伴唱歌就一直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那個時候她好像有點異常興奮了...

      再後來,夏安寧提議去衛生間補個妝,她和今宵結伴也一同去了。

      之後的一切好像就斷斷續續的了,她失去了一段時間的知覺,不知道是在酒精還是藥物的作用下,她變得感覺不到痛,有人拖着她在地上走,然後到牆邊,狠狠把她的頭提上去撞...

      顧傾只回憶起這麼多...她也記不起做這件事的人是誰,她甚至看不清對方的臉。

      更可怕的是,她分不清這件事是她的錯覺還是真實的發生了...

      這件事應該是發生了,不然這一身擦傷和腦袋上的口子都是哪裏來的?

      可爲什麼記憶會變得如此飄渺,她爲什麼會感覺這麼遲鈍以及這麼的不確定?

      陸今朝在外面打完電話再進來的時候,正看見顧傾閉着眼睛捂頭的痛苦模樣。

      他疾步走到牀邊去,輕輕拿下她捂着頭的手詢問:“很疼嗎?千萬別用手碰,你的傷口有些嚴重。”

      顧傾一張小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眼神裏分外迷茫:“我爲什麼會受傷?”

      提到這個,陸今朝忽然全身都緊繃起來,手指僵硬的握成拳頭。

      念及她剛剛受了驚嚇,還是不提爲妙,可是以她的性格,遲早也會自己查個水落石出,到時說不定還要怪他隱瞞真相。

      “顧傾,善良有時候只會適得其反。”他說的隱晦,但顧傾已然明白了。

      是宋遙。

      她一時心善,看他可憐,決定點到爲止放過他。可是他卻步步緊逼,自己到了絕境還不忘拉她下水,這次更是動手想要弄死她。

      她的善良,果然一直都這樣適得其反嗎?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顧傾揪着被角,輕聲開口問他。

      陸今朝屏息,嘆了口氣。“反正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顧傾沒有再問下去,以陸今朝的手腕,恐怕宋遙性命堪憂。

      陸今朝扶着她又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往後你還是跟我一起住在平墅那邊吧,這樣我也放心一點。”

      這次顧傾沒再堅持,有陸今朝的保護,她的確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一早醫生安排顧傾做了全面的檢查,她除了身上的擦傷以外,還有一點輕微的腦震盪,最好靜養休息一陣子,以免留下後遺症。

      至於血檢顯示她被下的那種mh藥物對人體沒有太大害處,只要代謝出體外就沒問題了。

      顧傾出院的時候,陸今朝乾脆連路都不讓她走了,從醫院抱到車上,從車上抱到電梯,直到進了平墅才把她放下。

      當着那麼多保鏢的面,她臉紅的像蘋果一樣,而時宇他們幾個居然面不改色,司空見慣的模樣。

      在陸今朝的安排下,平墅這邊添了一個阿姨專門給顧傾做一日三餐,安保上陸今朝讓時宇留了下來貼身保護她的安全。

      除了時宇別的人他放心不下。這是陸今朝臨走時單獨和她說的話。陸今朝還說,有人將手都敢伸到陸今辰那裏,那麼他身邊的人也不一定靠得住,但好在時宇跟了他這麼多年,人品上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顧傾身上還痛着,行動不便。加上陸今朝暫時不讓她出門,她只能讓助理把公司待處理的事物通過郵件發給她處理。

      又詢問了幾句辛蓉的近況,得知她沒有搞什麼大動作才徹底放心。

      在平墅住了一個星期,顧傾想回顧家老宅那邊拿點東西,於是時宇在請示了陸今朝以後,陪同顧傾一起回了顧家老宅。

      到顧宅時,顧傾想上樓去收拾東西,碰巧遇上了鄭叔從二樓下來,見是她回來,頗爲喜出望外:“大小姐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好在顧傾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頭上的紗布也已經拆掉了,剪好的劉海往下一放,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受傷的模樣,好在鄭叔也沒有發現異樣。

      “嗯,我回來拿點東西。”顧傾上了樓梯,卻看見鄭叔手上也提着一兜行李。

      鄭叔笑笑,將行李放下,轉身招呼了樓下正在打掃的傭人來幫顧傾收拾東西:“阿堂,去幫大小姐去臥室裏收拾一下。”

      阿堂是個男孩子氣的姑娘,年紀不大卻樸實的很,立刻應了聲噔噔噔地跑上來,跟在顧傾身後等着聽她吩咐。

      “鄭叔你要去療養院那邊嗎?”剛纔他提的那個行李袋看起來似乎是顧闖曾經用過的。

      鄭叔怔了一下,躊躇了片刻,像是在猶豫什麼,才低低地回她:“是,老爺讓我給他送些東西過去。”

      顧傾不疑有他,與鄭叔又閒聊了幾句,就往臥室裏拿東西去了。

      阿堂手腳利索,小心翼翼地收好她那些瓶瓶罐罐的保養品放在袋子裏,又從衣櫃裏拿出她指定要的幾件裙子,仔細的裝在防塵袋裏。

      顧傾見她雖然一聲不吭,話很少的樣子,起了好奇問她:“鄭叔什麼時候把你招進來的?”

      見她做事的樣子老成持重,完全是鄭叔手把手教出來的風格,就像是給他自己培養接班人一樣。

      “回小姐的話,鄭管家說老爺和小姐都不喜歡人話多,所以叫我也少出聲。”阿堂聲音意外的軟軟糯糯的,跟她男孩子氣的外表一點都不一樣。

      “哈哈哈哈。”顧傾那邊卻捂着肚子笑了起來,“果然是鄭叔教出來的,只有他會在意什麼老爺小姐的稱呼,都是古裝電視劇裏的做派。其實我都說了很多次了,讓他喊我小名就好。真是個老古板,跟我爸爸一樣。”

      說到這裏,顧傾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鄭叔怎麼會突然給我爸爸送東西?”

      顧闖所在的地方雖然在臨市比較僻靜的地段,但畢竟是高檔療養院什麼東西都是齊全的,而且她也經常給顧闖送新的換洗衣物過去,錢更不用提了,顧闖從來也不缺,那麼他還能需要鄭叔送什麼呢?

      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是他們兩個需要當面說的,可爲什麼要瞞着她呢?

      阿堂一副並不知情的模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早晨鄭叔接了老爺的電話說下午要他去臨市一趟。”

      顧傾心裏存了疑影,上次辛蓉的問題她就非常不解顧闖的做法了,這次就更叫她一頭霧水了。

      等過幾天傷好全了,她一定要親自去臨市問個究竟,看看顧闖到底想做什麼打算。

      阿堂提着收拾好的東西隨着顧傾一路到了顧宅門口,時宇立刻下了車迎過來,將東西接過來放進車裏。

      阿堂一直目送顧傾離開後纔回了院子裏,剛一轉身就碰上了鄭叔一臉嚴肅的等着她:“你沒跟小姐亂說什麼吧?”

      “沒有!我哪裏敢!我什麼都不知道!”阿堂擺着手,嚇得急忙繞過他,往廳裏去了。

      鄭叔望着載着顧傾的那輛車遠遠駛離,目光裏的情緒愈發複雜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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