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下去，林凡感受到了對方濃濃的戰意，而且每一步都很高明，不由感慨起來，這麼大火氣，真是老而彌堅，也不相讓，擺出了防禦反擊戰術，步步爲營，和對方廝殺在一起。
十幾手後，吳國銘陷入困局，倒也灑脫，笑道：“小夥子，可以啊，這局我輸了。”
“還沒有呢。”林凡謙虛地笑道。
“好歹我還是看得出來，耍無賴這種事更不會做，繼續下去估計一顆子都不剩，你的防禦有幾分軍人的韻味，當過兵吧？”吳老爺子不動聲色地說道，棄子認輸了。
兩人重新擺上，林凡笑呵呵地說道：“老爺子好眼力，幹了幾年，沒啥成績，這不，灰溜溜回來了，待家裏無所事事，待業青年。”
“什麼兵種？”吳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笑道，看了眼林凡的右手，掌背指關節處有厚厚的老繭，這是經常練拳形成的，再看食指，也有老繭，這是長期勾動扳機造成的，沒辦法作假，也沒辦法短時間內消除，眼前一亮，但也沒多問。
誰沒點祕密？
一老一少繼續下棋。
林凡見老爺子棋隱很足，自己左右沒事，就陪着多下了幾局，故意讓了幾次，看看天色不早，就告辭回家，沒有看到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目光。
開電視，葛優躺。
日子靜好！
十一點左右，唐語回來，看到林凡在看電視，眼睛裏的失望更重了，惱怒地說道：“天天除了喫就是睡，要麼就是看電視，你一大老爺們，就不能有點長進？”
“錢夠花就行了，那麼拼幹嘛？”林凡無所謂地笑道。
“算了，跟你說這些都是對牛彈琴，真是想不明白爺爺爲什麼會看上你這種廢物。”唐語不滿地說道，轉身上樓，心裏面悽苦無比，在外面累死累活回來，到家連個知心知熱的人說說話都不行，我這命好苦啊。
林凡目視唐語上樓，擔憂的心放下，笑道：“別太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機會在明天。”
唐語冷哼了一聲，算是迴應，很快消失在拐角處，林凡關了電話，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唐語醒來，見林凡在後院打理自己的菜籽，濃濃的失望涌上來，匆匆出門，開車來到辦公室，拿出手機來，一名漂亮的女助理過來，說道：“唐總，工程競標的事我跟甲方負責人聯繫了，還是不肯鬆口。”
“如果降價，還能降多少？”唐語皺眉問道。
“唐總，這個價格的利潤本來就很低了，如果再降，一旦發生意外，很難保證還有利潤。”助理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就算是賠點錢也得做，沒有這個項目，公司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事幹，那麼多人都得開工資，虧損更大，總不能把人炒了吧，那就回不了頭了，去重新覈算一下，能持平就行，哪怕適當虧點也認了，就當用項目養團隊了。”唐語無奈地說道。
“可是。”助理着急地提醒道。
“沒有可是，能想到的辦法我都試過了，家裏長輩也試過口氣了，他們並不在意這個項目，但這個項目對我們很重要，去吧。”唐語疲憊地說道。
助理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這時，一個電話進來，唐語拿起一看，趕緊接通問道：“秦威，報價的事能不能再？”
急切而又粗暴的打斷方式讓唐語一愣，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們公司的競標協議我纔看到，底下人做事不利索，讓你見笑了，價格很合理，對於你公司的實力我也很放心，咱倆也算是老朋友，兩家合作的事情不少，都很愉快，希望這次也一樣，你看什麼時候能夠來我公司籤合同？”秦威的聲音響起。
唐語有些懵，這是要合作？
忽然，腦海中閃過林凡兩次說過的話來：明天會更好，機會在明天。
兩次，卻都着重強調了明天這個關鍵信息，這傢伙能掐會算不成？轉念一想，世上哪有這樣的人，難道事先知道些什麼？
這一刻，唐語對林凡多了幾分好奇，更多的是懷疑。
“唐語？”電話裏響起了秦威的催促聲。
“我在。”唐語反應過來，將雜念拋開，趕緊說道：“我現在就方便。”
“那行，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秦威說道。
掛了電話，唐語感覺跟做夢似得，很不真實，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不是做夢，頓時心情大好，按下內線電話，等助理進來後欣喜地說道：“合同妥了，安排一下車，現在就去簽約。”
“不減價了？”助理驚喜地問道。
“不減了。”唐語興奮地說道。
“太好了，怎麼變化這麼快？”助理疑惑地問道。
唐語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仔細想想，事情確實有些古怪，明明已經被書面告知落選，怎麼忽然就同意籤合同了，任何修改要求都沒提，這不符合常理，至於秦威說的下面人辦事不利索這種爛大街的藉口，唐語不傻，自然不會相信。
是誰在背後幫忙嗎？腦海中閃過家裏那些長輩，很快否決。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爲什麼？
唐語思索片刻，旋即笑道：“管他的，是好事就行。”
“也是，或許幸運之星降臨。”助理也笑道，匆匆準備去了。
“幸運之星嗎？”唐語一怔，腦海中沒來由的浮現林凡的樣貌來，但很快將這個念頭放下，一個天天無所事事，混喫等死的人，怎麼可能是幸運之星？一個養豬的伙頭兵，怎麼可能有能力讓秦威改變決定？
很快，唐語將雜念打消，迅速收拾一番，匆匆出門了。
然而，當事人林凡卻正在和吳國銘下棋，一個年紀大了，喜歡找人聊天，加上棋隱足；一個沒事可做，一老一少，一拍即合。
一局殺到一半，吳國銘有些後悔的拿起一顆子，想了想，還是沒臉耍賴，放回原處，感慨地說道：“小子，你今天的棋力很猛，下法也和昨天不一樣啊，上來就採用一點突破的辦法，欺負我年紀大了，計算不過來對吧？”
“哪能呀，您要是生在三國時期，黃忠都得靠邊站。”林凡打趣道。
“哈哈哈，那我是不是應該誇你一句趙子龍？”吳國銘笑道。
“過獎，過獎。”林凡笑道。
“應該，應該。”吳國銘笑道。
哈哈哈——。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頗有幾分忘年交的親切。
忽然，林凡眼角一抽：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