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
曾經,也有這麼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候啊,大概是小學的時候吧,蘇然冉還能如此輕鬆地撲倒父母的懷裏,可以撒嬌,也可以盡情地訴苦哭泣。
可,一切,如同薄玻璃一樣,一不小心落下,就碎成了無數再也無法拼湊的碎片,尖利到可以傷人,眼淚滴在上面,也被折射成了許多。
不知哪兒來的小三摻進了她的家,這種戲劇性的事在現實裏發生了,離婚,然後父親和那個外來者在了一起。
生母不願走是因爲放不下蘇然冉,蘇然冉不走,是因爲被強行挽留。可笑的一家,破碎的情感,被受害最嚴重的人終結……難過的事就別再想了,還是看看現在吧——
蘇然冉正走在街上,街上人還算多,時而會把她淹沒在人羣裏。她的包背在身後,裏面還是隻有那一把槍,手上正在忙亂地編輯着手機裏準備發給白靈的消息,趁着對黑幫的情報還記憶猶新,她想趕緊幹完這件事。
她這次幹得不錯,除了沒能下殺手,不過同時嘛,她對自己背後揹着的東西也快要產生心理陰影了,那冰冷的觸感,她再也不想碰到了,心中也存了些罪惡感。再一次勾起最初的疑惑,她到底是如何殺死自己家人的,又哪兒來的那份勇氣。
邊低着頭邊往前走,手上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因爲精力都集中在那兒,也沒怎麼看路,待到停下來,已經是因爲頭撞到了某位。
“嗯?小蘇?”那個被她撞到的人低頭看着她,蘇然冉一激靈,趕緊擡起頭,手機下意識地藏到了自己身後,畢竟裏面的內容真的是有些見不得人。
“莊……莊叔叔。”她看着那個中年人,猛地心跳加快,對這位茶色頭髮、穿着西裝的人——莊梓蕭的父親,莊斂。
她把手機按了個關機鍵,手也伸到了後面摸住了包:“你好!”她挺起了身,一下子腦子有點混亂,卻還是努力遮掩住了所有可疑的東西。
“今天出門幹什麼?”莊斂用着和善的語氣,稍微彎下腰,努力與這個嬌小的女孩子平行,萬事隨意的他也是少見地好奇了。
“小……小白拜託的一點事。”蘇然冉的聲音很沒底氣,因爲那個“小事”,居然是殺人啊。她默默退後,有些不敢直視面前這個和藹的人。
“那傢伙啊……”莊斂沉思了會兒,突然渾身一抖,一臉難受的樣子,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小白怎麼了嗎?”
“只要是她就要幫忙的就絕對沒什麼好事。”
的確是很糟糕的事呢,不過聽莊斂的話,她怕不是經常會那麼幹的,這位殺手小姐給人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壞呢。
莊斂沒有接着問蘇然冉做了些什麼,這倒也讓人慶幸,雖說蘇然冉肯定會老實交代莊斂也肯定會諒解她,只不過,實在是覺得有些丟人。
正在蘇然冉哭笑不得、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一個聲音以很糟糕的形式緩解了氛圍:
“餵你撞什麼人啊!”
“這麼沒道德啊都撞到人了!”
一個蒙着面的人在人羣中迅速奔跑,伴着身後人的咒罵。他與蘇然冉對視了一眼,貌似看準了什麼,更加加快速度,衝向了不明狀況的蘇然冉。
“咦?”她發了下愣,等到搞清楚狀況,背上輕了許多,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出現——包,連同槍被偷走了。
小偷
“發生什麼事了?”反而是蘇然冉在莊斂跑走後,還呆呆地杵在原地。若是平時出門時的包被搶還算好,畢竟裏面都不是些貴重物品,可很不恰巧,這回包裏裝的,可是個不能被人看到的東西,絕對,不能弄丟的啊。
白靈小姐你爲什麼要把這種東西給我嘛!早知道就不拿了。心態快崩了呢,連對白靈的稱呼都和江嵐叫得一樣了。
“嗯?弄丟也沒關係啊反正我還有好多。”白靈在場的話一定會這麼說,在未來她也的確這麼說了,也不想想這是個平時很隨性地把槍仍在包裏,櫃子裏還有好多武器的人。可問題是,蘇然冉不是那位“久經沙場”的白靈,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小孩子,哪受得了這般。
心裏已經抱怨成這樣了,在關心一下正在追劫匪的莊斂叔叔吧。
“喂,把東西還回來!”他一路追了過去,穿過人羣,已經逐漸縮短了距離,不過喊這句話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只不過習慣了而已。要是那人被這麼叫了一聲就能停下,那還用他這麼耗着自己的體力嗎。
“都說了啊,給我……停下!”又追出幾十米,開始大口喘氣的他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劫匪的肩膀,手一用力,他抓住的部位發出了“咔咔”的聲音,聽上去很恐怖,那人也總算是在疼痛的影響下放慢了腳步,還是想掙脫,卻也是妄想了。莊斂的手勁大得恐怖,最後還不忘往那人腰上補一腳。
由於是突然間被踢得倒下,兩人一同摔在了地上,劫匪疼得在打滾,莊斂則無事發生一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果然年紀大了啊,身手差了好多。”還一邊嘀咕着。蘇然冉跑着小步過來時,正好聽見這話。
很在意,他年輕的時候是有多厲害,這人現在已經五十多了啊。白靈身邊的人在某些意義上真的都是“怪物“呢……
“看一下,東西還在不在?”莊斂把包奪過來,輕輕交給了還在剛纔那些事裏沒緩回神的蘇然冉,她隔着布摸了摸,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她可以確認裏面的東西沒丟,畢竟槍的手感她還是記得些的,印象也很深。
莊斂把包遞過去的時候也順便碰了一下里面的東西,果然與他的猜想沒錯:小白又不知道在搞些什麼了。
他有些無奈,對於這個做出再怎樣不合常理的事都會笑着說“沒關係的啦”的白靈。
“莊先生,時間快到了,會議要開始了!”遠處,一個抱着文件、祕書打扮的人跑了過來,向莊斂招手,看上去還挺急的。
“好的,”他轉身準備離開,剛起步,又回頭看了蘇然冉一眼,“別什麼事都聽小白的,她也不是所有選擇都是對的。”說完,便跑了過去,留下蘇然冉一知半解地留在原地。總是感覺,莊斂對關於白靈的事十分上心,也只有對和她有關的事纔不會“嗯嗯哦哦”地一筆帶過,不過當然了,是非觀念他還是有的,並不是什麼事都會答應——偶爾也會做出些出格的事呢。
在回監獄的路上邊走邊想了一會兒,蘇然冉笑了:“叔叔,謝謝。”她輕聲說着,把那個包揣在懷裏抱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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