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警局，有話快說。”
“你戴過黑色的假髮嗎。”
“嗯。”
寥寥幾句話後，白靈手上的電話就被掛斷了，輕聲吟了句“不知道小蘇怎麼樣了呢——”，然後接着拉着梁煞的手，漫無目的似的在街上閒逛。
所以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蘇然冉這邊可是還有一個“黑影”啊……
蘇然冉再緩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校門口了，而是被拖進了一個陰暗的巷子，夕陽下的光照不進來，更難以看清對方的臉了。
她覺得這個“黑影”和當初那個幾乎一模一樣，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綻，所以就理所當然地認定，“黑影”就是當初的那個“黑影”，那個教唆自己殺人的傢伙。
“你……”你爲什麼要來找我？你來幹什麼？你到底是誰？你要對我怎樣？
疑問很多，不過終歸是沒有問出口。她不敢問，她覺得面前這個人好恐怖，像是比白靈還要強大的存在。
“黑影”就穿着斗篷一動不動看着靠在牆上四肢有些癱軟的她，下半張臉露出來，啊……是與夢中所見完全一樣的詭異笑容。
她全身都蒙在黑色斗篷裏，頭微微低着，看着蘇然冉，像是看着一隻待宰的可愛家兔，忍不住想愚弄，忍不住想欺負，不過這可不行，今天可是有正事要辦。
“小蘇……這個暱稱是‘白色幽靈’給你起的吧？”她開口了，還是過去那樣的尖銳。
蘇然冉一下子捂住耳朵，如同在掙扎着什麼，蹲在地上，猛地擡起頭，那表情究竟是仇恨還是害怕抑或是感激呢。
傍晚離日月交班之時已近，原本就快要黑下來的天空更加黑暗了，更加適合“黑影”，也更像當初她在蘇然冉耳旁說話的時候了。
“你要幹什麼？”這次問的終於不是“你是誰”了，蘇然冉看着她，昏暗的地方她那充滿敵意的橙黃色的眼睛倒也是不錯的照明呢。
總之在她心中早已經確認這就是那個殺害警察的混蛋。也是啊，知道真正的“黑影”是誰的只有“黑影”自己還有白靈了，白靈跟任何其他人都沒有說，這並不是信任問題，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我？”對面這個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傢伙故作神祕地拿纖細的右手點了點下巴，“至少我這次不是再像過去那樣招呼你殺了那幫混蛋的……”
她交換着腳步，變幻着加速，與蘇然冉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了幾釐米。她蹲下來，湊近蘇然冉，如果沒有那黝黑的斗篷估計就在四目相視中了吧。
她的聲音依舊很尖，穿透力很強，像邪教首領一樣有讓人喪失自我的能力：“我只是想讓小蘇告訴那位‘白色幽靈’啊……告訴她，別摻合我的好事！”
到了後半句，她語氣裏的輕浮一下子就沒了，變得很有威脅感，也成功多讓蘇然冉嗚咽了兩聲更加往牆上蹭。
“什……什麼？”蘇然冉好像沒聽清一樣：好事？什麼好事？小白又做了什麼？
她驚恐地看着那個緩緩站起來的人，雖然眼睛沒露出來，不過嘴角消失的笑容讓她覺得這個人彷彿正在看什麼低賤之物一樣。好像……是可以用完就扔的東西。
……
“喂？莊斂先生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準備找家甜品店坐下喫東西的白靈接到了莊斂的電話。
“還是‘穴虎’的事情。”
“兩天後那批‘鐵原料’？”
“是別的事情……”
白靈聽着聽着，嘴角露出笑意，一種狡猾得如同小說裏的最終反派一樣的笑容，弧度不大，卻能讓人渾身感到不適。
“喂，小梁煞，我突然發現人緣真是個好道具。”掛了電話後，她這麼對自己身邊的人說道。
……
“告訴你的小白，她敢來，我就殺了她。”應該是“黑影二號”的人這麼說道。
“來什麼地方？小白做了什麼？”蘇然冉驚慌的眼神透露出她毫不知情的樣子。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如果是假的直接可以去當演員了，絕對一線。
“嗯？你不知道啊，”那傢伙一臉質疑地看着扶着牆緩緩站起來的蘇然冉，擡擡下巴，看樣子滿是輕蔑，“總之就照我原話告訴她。”她撣了撣斗篷上的灰，轉身準備跳上牆離開。
“‘黑影’小姐……請等一下，”蘇然冉好不容易站穩了，看着高處的那傢伙，看着她身後逐漸升起的月亮，她大喘着氣，不過沒人覺得她正在打什麼算盤，“拜託了，先不要走。”
蘇然冉依舊扭扭捏捏的，時而低着頭，時而又好像決定好什麼的擡起頭，弄的上方的傢伙都快不耐煩了。
不屬於黑暗的蘇然冉和應躋身黑暗的“黑影二號”……嗎。這對峙還真是有些可笑。
“‘黑影’小姐，以前的事情……我要向你道謝。”蘇然冉向她鞠了一躬，她都嚇到了，心裏最開始冒出的想法是“這孩子被弄瘋了？”。
她“切”了一聲，小聲叨叨一句“我還以爲有什麼有意思的呢”，於是乎再一次準備離開了。
登高望遠，真有點這個意思，這個高度正好能看到遠處“穴虎”那個辦公樓。她看了一眼，心中不知暗自竊喜了些什麼。
下一秒，她摔在地上了，她甚至都沒有感受到剛剛發生的事情，背部就狠狠摔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那一瞬間她差點一口鮮血就噴出來了。
看向旁邊，是蘇然冉掐住了她的脖子，兩隻手按在上面，隨時隨地準備着要她的命：“看來是‘黑影’給你的這樣的膽子呢。”不然曾經軟弱的蘇然冉怎會像現在一樣控制住她呢。
也多虧這傢伙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不然兩人獨處說不定還有找死的人來打擾呢。
“嗯……”蘇然冉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明明自己應該是很膽小的啊，明明自己原本根本不會敢做這樣的事的啊，怎麼會……
看來是早上的事情給她壯了個膽呢，反正都把人抓出過血了，也不介意再多鬧出點事兒來了吧。
蘇然冉不敢說話，因爲她真的害怕到極點了，顫顫巍巍拿起一隻手，準備掀起身下這位的斗篷帽子。
來吧，見證栽贓“黑影”的人是誰的時刻降臨了。
那傢伙居然還在笑，而且越笑越瘋狂，最終說出一句：“啊，真是想不到的娛樂！”真是個瘋子。
蘇然冉看見了她斗篷下的真身，即使是在黑暗中，那張臉還是映入了她的眼簾，是多麼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弄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見過她。
這張臉和某個她見過的人很像，但她與“黑影二號”先前從未見過，熟悉裏透着陌生，尤其是那張恐怖的笑臉和瞪圓的雙眼。
那傢伙趁機趕緊逃脫蘇然冉的掌握，脖子總算是被解放了，她知道自己是誰很快會被揭曉，除非——
“那個，‘黑影’小姐，我會幫你保密的。”蘇然冉站起身，看着只想趕緊逃離現場的人，眼神還挺堅定的，不過心思到底是怎樣就不得而知了。
“黑影二號”停下了腳步，愣了愣，摘下帽子看向蘇然冉，兩個人真正地對視了，即使蘇然冉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正名字，她依舊能感受到對方故作鎮定中的慌張。
“不怕你的小白怪罪你？”“黑影二號”微微仰起頭。
“就當是還欠你的人情好了。”蘇然冉笑了笑。
準備離開的人“切”了一聲就消失了，蘇然冉獨自一個人呆在那巷子裏，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酒精味。她微笑了一下，想着自己可能真的是瘋了吧。
“小白……我見到‘黑影’了。”她撥通了白靈的電話。
“咦？……哦哦。”白靈愣了片刻，才緩過神清楚了蘇然冉遇見的是那個假冒“黑影”的傢伙，“你看出來那個人是誰了嗎？”她邊撥弄着手指甲邊問道。
“沒有……”蘇然冉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小白有頭緒了嗎？”她反問道。
“基本確定是誰了。”白靈微笑着回答。看向前方，她正笑眯眯地拿起勺子硬塞給梁煞一口巨甜的蛋糕呢。某個遭殃的人只能張嘴接受，真不理解爲什麼這人每天喫完飯好像都在喫甜品。
今天一天白靈的電話響了無數次呢，人緣好真是件好事兒，都是些可以信任的人，也不用讓她那些猜忌的心思繼續運轉了。
遠方，那位冒充黑影的人也衝着天空喊道：“小蘇……蘇然冉……今天第一次見面，本來想用來轉告一下那位‘白色幽靈’的，不過意外是個好道具啊……真是越來越愉快了。”她癲狂地笑着，是真正的“黑影”都想象不到的那種瘋狂。
一切行爲，不過是想博自己一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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