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進了屋後先對着沈老夫人服了服。
作爲月老的徒弟，我也是知書達禮之人！
......呃......知書可能說不太上，但是達禮肯定是沒錯的。
“好孩子。”沈老夫人滿心歡喜的迎了過來，拉住我的手，“來，早膳都已經備好了。”
我被沈老夫人拉到了飯桌前。看着桌上的飯菜，我才真的確定了沈老夫人是真的簡樸。一碗粥，再加上一碟鹹菜，便是全部的早膳內容了。
看着那碗白粥，我真真的在慶幸扶巧沒來。讓她這種無肉不歡之人，吃了這餐飯，估計她會生一天的氣。
不過我這個小花精，倒是更喜歡這種清粥小菜。比那些葷菜要順嘴多了。
美滋滋的喝了口粥，擡頭看去，卻發現沈老夫人正盯着我看。
我對她訕訕一笑，將嘴裏的粥嚥了進去。
“好孩子，可喜歡我這小廚房做的粥？”沈老夫人問我。
我點點頭：“喜歡。”
沈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又問：“那我兒子呢？你可喜歡？”
我頓了頓，幸好剛剛我嘴裏的那口粥被我嚥了。不然我這會兒一定被嗆的說出不話來了。
沈老夫人也不急着催我回答，只笑眯眯的看着我。
不是，她怎麼就看上我了呢？扶巧是狐狸，她不應該更招人喜歡嗎？
雖然之前扶巧跟我說過這事。但我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的問我，連個彎兒都不拐。
我思忖了半天才整理好了說辭。
“沈哥哥人很好。”我對沈老夫人笑了笑。
沈老夫人也笑了笑，對我點頭，示意我說下去。
“只不過，我與沈哥哥交往的時間還短，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小心地說着，但願我的話沒有傷害到沈老夫人。
“沒事，沒事。”還好，沈老夫人沒有介意我的話，依舊笑呵呵的對我說，“交往的時間短，就多交往交往。時間長了，你就能知道我兒子的好了。你別看他平時喜歡穿紅戴綠，實際上心眼兒好得很。”
我點了點頭。這沈老夫人說的沒錯。花大姐是打扮的花哨了些，不過人還算不錯。就從他對林初雲的態度上看，他就不會是個壞人。
沈老夫人往我的粥裏夾了塊鹹菜：“快喫。”
我笑了笑，低頭接着喫飯。
沈老夫人可能是問我問上了癮，忘了自己還餓着，她面前的那碗粥倒是隻喝了兩口就再沒有動過。
“昨日夜裏，你沈哥哥都帶你們去哪兒玩兒了？”沈老夫人看着我問。
我放下粥碗：“逛了集市，還放了天燈。”
“哦，好，好。”沈老夫人欣慰的點頭。
我頓了頓，想着我是不是能趁這次機會問問沈老夫人林初雲的事。
“昨日沈哥哥帶我們放天燈時遇到了個姐姐。”我說，“他們貌似很熟悉。”
“姐姐？”沈老夫人皺眉，“什麼樣的姐姐？”
我思索，裝作在回憶，其實是在懊惱爲何扶巧此時不在，不然演戲這事她比我要在行的多！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我看向沈老夫人，觀察她的神情，“沈哥哥喚她林妹妹。”
沈老夫人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哦，原來是林家閨女啊。我當是什麼人呢。”
“嗯。”我點頭，臉上帶出絲傷感，“沈哥哥還與我們講了林姐姐的身世，怪可憐的。”
沈老夫人長嘆了口氣：“是啊......怪可憐的。”
我看着沈老夫人，想着如果我是扶巧，該怎麼才能從她嘴裏套出話來。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像扶巧那般可以信口胡說，決定還是做自己，有什麼便說什麼，這樣才容易得多。
“沈哥哥說了，是府尹大人拆散了林姐姐和您的侄兒，還給您侄兒又許配了門親事。”
沈老夫人看我：“他連這個都和你們說了？”
我點了點頭。
“說了便說了吧。”沈老夫人念着，“這事也不是什麼祕密了。幽陽之人沒人不怨我哥哥嫌貧愛富，說他殘忍。可我知道，他只是想讓自己兒子將來過得幸福而已。”
我看着她沒說話，暗暗撇了下嘴。
“怎麼？你也像那些人一樣覺得我哥哥是嫌貧愛富之人？”沈老夫人問我。
“我不這麼覺得。”我搖頭。
“哦？”沈老夫人饒有興致地看着我。
“沈哥哥說了，府尹之所以撕毀婚約，只是因爲二人門不當戶不對。”
以前我看過很多人間因爲門戶不當但硬要在一起，最後以悲劇收場的故事，既然這樣，非要讓林初雲和李文浩成婚，沒準兒還會害了他們。
啊，不對，我不能這麼想，我來是來幫他們的！讓他們在一起纔是我的目的！
想到這兒，我忙補充了一句：“可是林姐姐與府尹之子有感情，就這麼分開了，多可惜啊。”
沈老夫人感慨地點頭：“門不當戶不對，一句話就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可笑！”
“那......”我看着沈老夫人，“您不想幫幫他們嗎？”
“幫？怎麼幫？”沈老夫人嘆氣，“我哥哥擰得很，認準了的事就不會變。木已成舟，幫不了啦......”
看着沈老夫人這樣，我便知道這事在她這邊已是行不通。既然這樣，我就沒必要再與她說下去。何必給她增添煩惱？
用過早膳，沈老夫人因爲林初雲的事心情有些不爽利，連帶着人都有些懨懨的，也就沒再留我。
從她那裏出來，我沒有回木鶯齋，腦袋裏轉的都是該怎麼做才能幫到林初雲。想到最後，我覺着直接去找她還更省事些，便直接出了少尹府。
貧民街區裏，有不少穿着破衣爛衫，對我吐露污言穢語之人。因爲沒有花大姐和扶巧在一旁跟着，我竟還有些緊張。還好，林家已經不遠，我一路小跑着跑到了林家破敗的大門前，哐哐地敲了兩下。
門被打開，林初雲出現在裏面。她看着喘粗氣的我，先是一愣，又看了眼巷子裏跟着我過來的小混混們忙把我拉了進去，用門閂將大門關緊。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林初雲皺着眉頭問我。
我喘了兩口氣，想着該編個什麼藉口才合理。
林初雲進屋端了杯水遞給我：“先喝口水吧。”
我接過水杯才發現上面有着好幾個豁口。想來她以前也沒喫過這種苦吧。
喝了水，我的氣也終於喘勻了。
“謝謝。”我將水杯還給林初雲。
“不客氣。”林初雲將水杯捧在手裏，“你與沈哥哥認識？”
“嗯。”我點頭，“我與姐姐從外地來，幸得沈哥哥照顧，纔有了地方落腳。”
林初雲笑了笑：“沈哥哥還是如此，見了漂亮姑娘就格外熱心。”
我跟着笑了出來。原來花大姐這是習慣啊。怪不得那天會主動與我搭茬。
“今日怎麼沒有沈哥哥跟着你？”她問我。
“他去當值了。”
“那你姐姐呢？”她又問。
“我姐姐......”我頓了頓，找不到，不知道去哪兒瘋了，“去鎮子裏買東西了。”
“哦。”林初雲信了我的話，點點頭，“那你爲何會來這兒？這裏可不比鎮子裏，不安全的緊。”
“我曉得的。”我說，“只是，昨日夜裏，我丟了個釵環。想着能不能再找回來，便來這裏試試。”
“你丟了釵環在這裏可就找不回來了。”林初雲拉了我進屋，“這裏住的都是窮苦人家，好不容易在街上看到個釵環，不撿了去換錢，還等着人回來找嗎？”
跟着林初雲進屋，發現屋裏的物件雖然都很殘破，但依舊被打理的很乾淨整潔。
“坐吧。”林初雲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自己走到了爐竈旁準備燒火，“你在我這裏呆呆，等晚些，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忙拒絕，“你也是個姑娘家，送了我，一個人回來也不安全。”
“沒關係。”林初雲對我笑了下，“我住在這裏有陣子了，他們不會對熟人怎麼樣。更何況......”林初雲的眼神變得暗淡，“他們可憐我，對我還算不錯。”
我皺了皺眉。她說的可憐......應該指的是她的身世吧。
“你的事......”我說，“沈哥哥對我說了。”
我不知道這麼直接的把話說出來會不會衝撞了她。
林初雲眼眉低垂，安靜了好久。
“我......對不起。”我對她說。
林初雲慢慢擡眼，對我苦澀的笑了笑：“沒事。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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