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迅速翻找着腦海記憶,也不曾在中州大學尋找出一位名叫”江大拿”的人。能讓苗迎夏如此害怕,本該是名震中州纔是,倘若有這號人物,她怎會不知?
江大拿,更像是一個敬稱。
便如天河當地人,面對範、魏、宮三大世家之人,多數都叫範半省,魏半省等等。只是冠以一個敬畏的稱呼。
”嗯。”
江魚眸光低垂,一口飲盡杯中酒水。
苗迎夏拘束的站在原地。面無血色,用力咬着嘴脣,似是在極力剋制心中的懼怕,以及顫抖不停的高挑身軀。
江魚再言:
”我當日曾與你說過,你若敢對老陶不忠,或是對他不好,我定讓你天火焚身,直到魂飛魄散。難不成兩年時間,江某人說過的話,不作數了?”
按照陶畢淵忠厚老實的性格。一旦認定,絕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必定與苗迎夏形影不離,隨時陪在左右。而苗迎夏在知道江魚到來的時候,本應該叫他們一起出來見面纔是。
而現在只有她孤身一人,江魚猜出不少。心底一沉。身上氣息如淵海般,匯聚爲一股龐大,單獨針對着苗迎夏轟壓過去。
一名築基中期修仙者的威壓,就是合勁大拿都抵擋不住,何況是一名身嬌體柔的妙齡少女?當下便像泰嶽壓來,整個人雙膝跪地,傳出一聲沉悶,聽着都痛。
好在江魚及時散去。
苗迎夏大汗淋漓,噤若寒蟬,彷彿被施下了定身魔法,動也不動。她美眸中帶着驚恐光芒,小聲開口:”江大拿,我…我……”
江魚嘆氣道:”起來說話。”
苗迎夏站起身來,卻沒敢坐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魚。她可是親眼見過整個天河的富豪都在海天一號遊輪上對江魚俯首臣服,更見過江魚和蒼青散人在天河之上,打得驚濤狂卷,駭浪逆涌。
在她心目中,江魚便如神靈,高高在上。
”我問你,趙肥,周凱,老陶他們幾人呢?”
江魚面如平湖,不見喜怒。
少女的小嘴,都快長得足夠塞下一枚鴨蛋。要知道那些富二代追求者們。就算苗迎夏把他們晾曬在一旁,他們都不敢有何怨言。
但在江魚面前。
苗迎夏就像小綿羊般,驚恐發抖,還跪在了地上。這一幕,都快顛覆了她的人生觀。
”你消失的兩年內,我聽見消息說,你已經死在西方了。”
苗迎夏小聲開口道。
江魚點頭,目光再凝。沒想到他隕落的消息,居然已經傳遍到民間,按理來說,最多就是在華夏上流社會中流傳,怎會連苗迎夏這種層面的人,都能聽聞?
”繼續!”
江魚重新倒滿酒,夾起烤肉,安靜的坐着。
苗迎夏娓娓道來:”周凱考上了哈弗大學,家裏託關係讓他拜讀在一名知名經濟學教授之下,照着現有軌跡走,他應該成功入學,然後將來被華爾街諸大投行選中,一舉跨入人生巔峯。”
江魚默然不語。
她繼續開口:”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周凱家中遭受巨大變化,好像是得罪了什麼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他爸一蹶不振,臥病在牀,他媽則是下落不明。後來周凱就黯然退學了。從此和我們再也沒有聯繫。”
江魚眸光黯淡不少。
多半是因爲自己,那些人居然連周凱他們都能挖到,難怪閉關兩年時間,華夏故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說趙肥,他倒沒受什麼影響,只是不知道什麼緣故,周凱退學之後,也跟着退學離開了。後來我在街上無意間見過他一次,正跟着他哥無所事事。據說一年半前,他爲了一個女人在酒吧爭風喫醋,砍傷了人,被抓進去了。”
”關了一年放出來了,似乎在一家酒吧打工。”
江魚點頭,平靜喝酒。
”老陶呢?”
苗迎夏惋惜道:”老陶和周凱一樣,也是因爲家裏的生意發生變故,備受打擊他前一晚喝的酩酊大醉,哭着說對不起我。我當時還在安慰他,但第二天…第二天……”
說到最後,苗迎夏雙眸一紅,眼淚如決堤。
苗迎夏傷心欲絕:”他從樓頂跳下了。”
江魚心神激盪。氣血翻涌,當場驚起。接下來,臉上一片哀傷,沒想到連他們都因爲自己而遭受連累,老陶生性憨厚。打擊之下,果然走上了極端。
”當初天河衆富前來見我,爲了照拂他們幾人,我故意讓他們坐在左右。不曾想卻爲此埋下了禍根,也讓那些人知道了老陶他們和我的關係。是我大意了,居然沒有想到這點。”
江魚眯眼,冷冷的說道。
”你在前帶路,我倒要看看往日的故友,現在生活到底如何?”
江魚拂袖轉身,怒然離去。
韓輕語連忙跟了上去。
她遲疑片刻。對少女說道:”你回去吧,有些事,不是你這個層面能夠接觸的。”
少女張着嘴,瞪着眼。
看着他們融入夜色,心中的震撼之意,久久難熄。
……
卻說酒吧那偏僻角落,一位膀闊腰圓的大漢,萎靡不振。如今的趙肥生活窮困,他既沒有周凱的圓滑,也沒老陶的背景。
當年砍傷當地一名小有名氣的闊少之後。家裏賠的底兒掉,包括房子也被變賣。更因此受了牢獄之災,出來後,聽聞老陶過世的消息,更是打擊至深,從此一蹶不起。
曾經揮刀相護的女人,坐擁他懷,出入豪車。
”這操蛋的人生!”
趙肥搖頭,滿嘴的苦笑。
人生中最大的玩笑,莫過如此。兩年前,那人曾讓他們站在絕巔,富豪奉承,巨貴結交。那時候的他們,可謂春風得意,揮手來風,甩袖降雨。
”打鐵還需自身硬,老江啊,你捧不起我這灘爛泥。”
趙肥擦掉眼角眼淚,自嘲一笑。
”趙肥,還不快滾過去送酒?在偷懶。這個月工資扣一半。”
酒吧領班刻薄的臉,趙肥早已經習慣了。如行屍走肉般,扛着啤酒往桌子走去,卻猛的呆住了。人羣中,一名臉帶刀疤的青年冷笑不斷:
”怎麼。不認識我了?我這道刀疤,拜你所賜。”
趙肥彎腰賠笑:”王少,對不起。”
王少站起身,拍了拍趙肥的臉,莫名笑道:”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個人嗎?”
趙肥沉默。
”王少說我是人,那便是人。說我不是人,那邊不是人吧。”
他轉身欲走。
王少抓起酒瓶,當頭砸下,彷彿某種信號般。
衆人蜂擁而上。瞬間把趙肥淹沒。旁人冷眼觀看,一位穿着不凡的男子緩緩站起,冷笑道:”我不明白,以前我爸爲何如此敬你?沒有那人,你只不過是庸人之姿,沒手腕,沒智慧,也沒背景。”
彷彿兩年前,他曾經在趙肥面前露出最謙卑的微笑。如今,想要盡數討還回去。
”什麼狗屁江大拿,他算什麼東西?”
男子不屑。
”我就站在這裏,你若不服,可以讓他過來把我殺了!”
話畢。
一道淡淡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
”哦?是嗎?”
男子轉身看去,當一張如夢魘般的臉龐映入雙眼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傻在當場。
”你…你…”
男子指着來人,如活見鬼般。
江魚背手走來,好奇問道:
”難道我回天河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你的耳內嗎?”
啪嗒!
男子滑落在地,癱軟成泥,一張臉迅速變得淤青發紫,渾身汗毛也在此刻盡皆倒豎,猶如電流過身,驚駭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趙肥忽然感覺身邊的世界,陡然安靜下來。便連落在身上的拳腳,也在此刻全部消失。他疑惑的睜開雙眼,擡頭看去。
當看見站立在身後的那道身影時。
趙肥虎目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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