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臉色如常,卓然立地,一語落下。長生殿雷音震盪,轟然炸耳。彷彿整座天空,在江魚一喝之下,即將倒塌。
龐大的神念,如銀河一般鋪展開,瞬間把天宮籠罩進去。
“小友,慢來,慢來!”
似是害怕江魚拆了崑崙天宮,這道聲音明顯着急起來。
江魚臉色驟冷:“你再不現出真身,我今天便拆了天宮,毀了崑崙。將你抽出,打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如輪迴。”
那等人族大能,豈容他人拿來取樂?
聲音再來:
“且慢。”
江魚似笑非笑,揚起的手,留在半空。這般架勢,好像下一刻,就會一掌推出,打爆天宮。
“你是誰,爲何知我?”
江魚淡淡一問。
這道聲音的主人,明顯不知道江魚練就‘映照諸天’這門大神通後,雙眼可破開一切虛無,直指本源。
聲音無奈道:“因爲在你身上,我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竟是如此濃烈,經久不散。”
“主人?”
江魚好奇。
聲音幽然開口:“自是小仙的主人,當年主人爲最後一位離開地球的大能,離開之前,修建崑崙,創造天宮,以鎮後人氣運。小仙便是主人留下的一縷鴻蒙紫氣所化,得了些小道。”
江魚又問:“天宮之主,何時離開地球?”
聲音沉默許久。
直到江魚不耐煩,這纔開口:“時間太過久遠,小仙已經記不得,許是萬年前,許是十萬年前。那時小仙還未開靈,記不得,記不得了。”
那道聲音,彷彿在努力回憶般。
無論是一萬年前,還是十萬年前,對他沒有太大差距,都是一段漫長歲月。
似是找到聊伴。
聲音繼續道:“主人離開前,曾與小仙說,以後還會重返地球。卻是過了不知多長,都不曾見他。”
聲音不願再繼續說下去。
誰都能想到,這背後,代表什麼?
江魚若有所思,平靜道:“你家主人,已經隕落。”
當江魚收到這位先輩大能的警告時,心中就知道,他早就身死道消。於最後一刻,拼盡畢生修爲,動用大神通,將這條警告,推向萬古。
依然記得,那道語氣中的絕望。
聲音再言:“六年前,我曾收到主人從星空傳來的遺念,警告天下修士,不要飛昇。那刻小仙便知,此生此世,怕是等不到主人了。”
江魚動容。
他以爲這條警告,只有自己收到,不料這小仙,竟也得此警告。
這一刻。
受小仙情緒影響,整棟天宮,彷彿在此刻活過來般。
“除了你我,還有人收到他的警告?”
江魚好奇一問。
小仙冷靜下,繼而開口:“小仙不知,你剛踏入崑崙福地這一刻起,小仙就感應到,在你身上,似乎有着主人的影子。直到你踏入長生殿,那股汪洋般波動的氣息,才讓我確定。”
爲何不要飛昇?
飛昇,又是飛昇去哪兒?
這些江魚都不知道,明顯天宮主人,是在萬法盡墨之餘,才捨身告天下。而且這條警告,是指定性的。
也就是說,警告只會傳入地球。
以宏大神念包裹,穿越無盡虛空,至少也要神君修爲,纔可做到。到了神君修爲,幾乎百劫不滅,甚至可元神出竅,長寄虛空,輕鬆活上幾千年。
總而言之,神橋無敵!
能讓神橋隕落的,整個宇宙中,除了那些神橋之上的存在,幾無寥寥幾樣。
“既然你主人修建天宮,以鎮後世,那爲何崑崙福地,又變成上古戰場?”
江魚好奇追問。
他太孤獨了。
漫漫長生五千年,從無可交談之人,很多事,都是埋藏在心底。
哪怕是身邊親人、故交摯友,也無法理解江魚內心深處,那份孤寂悲涼。
長生殿中,雲氣交融,道道斑斕彩芒,如仙光流溢般,最後盡數匯聚爲一團,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不規則體。
似霧非霧,似人非人。
看來就像是一團雲霧,賦予了靈智般。
它飄蕩於長生殿中,江魚數丈以外。
透過層層氤氳雲霧,江魚似感覺到,一雙炯炯大眼,正注視着自己。極爲好奇,上下打量着。
“主人離開前,曾經發現混沌虛空之中,有着一座仙家洞府。此洞府隨虛無飄蕩,若浮萍無定。綿延不知幾百裏,內置仙家亭樓,神彌巨山,靈禽走獸,無數。”
“故以無上法力,將要將之帶走,卻是發現,這座仙家洞府禁忌千萬。光是外面層層大陣,我家主人,都感覺棘手。後只能從混沌虛空當中,拘禁而來。”
小仙語氣感慨。
似在嘆洞府之浩瀚,仙道之威嚴。
江魚嘴角若有笑意:“後來呢?”
他安靜聆聽,乾脆抖袖一揮,短暫奪來天宮大陣的掌控權,雖然只有十分之一,但也絕非外面林家老祖等人所能抗衡。
大陣轟隆運轉。
滔天威嚴,如從天穹垂下,距離長生殿僅有千米之隔的衆人,只覺得陷入沼澤,寸步難移。
小仙傳來陣陣不可思議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