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宮升頂,教皇震恐長嘯,面容迅速枯萎,彷彿剎那,走過了千百年歲月。
衆人聽着。
那是一位陸地天仙的絕望。
教皇活了太長歲月,瀕臨壽盡,今日仙人演化崑崙,在此大戰。一身氣血,早就衰敗,此刻連年輕容貌都繃不住。
他宛若一輪璀璨大日,千條絢爛無邊的光華,自體內綻放。無盡光明,包羅天地,一股鼎盛、巔峯的氣息,似要撐爆萬丈崑崙。
體內道則轟鳴,帶着大圓滿、大無上、大至高的氣息,化身天地。天仙強,強在於此,可凝練道則,自演天地。
教皇借崑崙之勢,展現出天仙至強一面。
江魚冷眼看來,眼底盡是不屑。
“借崑崙並不算什麼,你如此癡迷於操縱天地,借用天地。當你被天地剝離出來的那一刻,你連螻蟻都不如。”
真正的修仙者。
動輒可凝聚一顆星辰的道則,甚至是星系、星域。與之相比,萬丈崑崙,渺小如一粒塵埃。
那等威勢,舉手投足間,星河崩斷,日月墜落,點指之間,宛若末日降臨。
教皇此刻凝練崑崙道則,幾乎與崑崙融爲一體、共爲一息。兩者間,不分彼此,彷彿是崑崙生養的子嗣般。
“江九荒,你不如天仙,永遠不知道,天仙究竟有多恐怖?”
教皇語氣波瀾不驚。
他宛若一名西方老者,頭頂枯發稀疏,湛藍如海,晶瑩剔透的雙瞳,渾濁黯淡。氣息倒是強大了,反而失了一抹靈氣。
江魚翻掌再壓。
飄於天地之間,浩瀚如神嶽的崑崙天宮,轟然砸落。就像一片天,忽然塌下,方圓數裏,遮天蔽日。
轟!
大地再次震動,條條深不見底的裂痕,幾如峽谷般,以天宮爲中心,往着四方綿延裂動。
人仙級別的獸王。
躲在洞府內,焦躁不安,驚恐嘶鳴。
江魚和教皇的勢太大了,整片崑崙都被牽動,數百里方圓,靈元大海盡歸爲混沌。浩渺氣機,充斥在每一寸赤地。
任由教皇凝練崑崙道則,燃燒光明血脈,動用各式禁術。依然被天宮鎮壓而下,大地都被砸穿。
神靈的血液,染紅大地。
教皇半邊身子,砸得稀爛,喫痛慘叫。來自於天仙絕望的吶喊,聽的衆人頭皮發麻,魂不附體。
沈家老祖,這位風情萬種,阿娜多姿的美嬌娘,玉首花容失色。兩條性感長腿忽的一軟,當場坐在地上。
他們目睹了江魚鎮殺天仙的鐵血手段。
如當蒜搗。
“天仙天仙……不到大乘,凌絕宇宙,遨遊八荒,怎敢稱仙?”
江魚目光冷冽。
只有地球上一羣不懂敬畏的後世修者,連着一本完整的九流功法都沒有遺存,便敢自捧自吹,封仙稱神。
大地上,都被砸塌了一邊。
“江九荒,我認輸!”
教皇服軟。
江魚充耳不聞,表情冷酷,操縱着崑崙天宮,不斷往教皇砸去。百丈天宮,在他手中,就像掄起一塊板磚容易。
砰!
砰!
大地搖晃的節奏,隨之加快。
這方崑崙,都險些被砸碎,九曲欺天陣也爲之晃動,似是隨時會消散。十方崑崙,成也天宮,敗也天宮。
天宮就是崑崙的核心,彷彿人類的心臟,大地的湖泊,陣法的陣基。挖走心臟,抽乾胡波,毀去陣基,便破崑崙。
江魚不管不顧。
滔天兇威無一人能擋,林家老祖等人,目瞪口呆,神經已然麻木,衆人化作雕塑,一動不動。
就怕天宮,下次是砸向他們。
“噠噠噠!”
不知是誰的牙齒在打顫。
看着與崑崙同齊,如神魔般的江魚,大家亡魂皆冒。像林家老祖,嘴角的笑容,早就僵住。
就連天仙,在江魚面前都毫無還手的餘地。
他們八位人仙,只怕彈指就能鎮殺。那種拼盡全力也無法追趕的感覺,讓人驚恐地同時,也讓人絕望。
江魚就像一汪潭水,深不可測,難窺其底。以他們的修爲,看不穿江魚分毫,這就代表,江魚的境界早就超出他們的眼界之外。
“九荒大人,饒命。”
教皇再次改口。
氣息已經極爲虛弱,能抗天宮數十下不死,天下世間,無一二教皇這般。
“我曾說過,要將你神魂抽出,焚燒千年,你想讓我食言不成?”江魚雙眼堅定,自從教皇殺了楊可妮幾人起,天上地下,漫天神佛,無人能保教皇。
江魚道心堅韌,一旦殺伐興起,哪怕此生不修大道。上窮碧落下黃泉,追至宇宙盡頭,鴻蒙之外,混沌之中,只要那個人還在宇宙裏,就誓必殺他。
當初江魚追殺教廷血公爵,不也這樣?
轉戰半個地球,連踏諸國,直到打碎血公爵神魂。
“江九荒,你欺人太甚。”
無論教皇如何慘叫求饒。
江魚一概不理,修仙者的道心,豈有那麼容易動搖?
高踞雲天,坐觀此戰的雲嵐,早就張大櫻桃小嘴,美目中金星大冒。當顧長生重傷坐起,看見眼前一幕,整個人呆若木雞。
這一刻,江魚纔是崑崙的中心。
數百里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