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來樹立的人生觀,朝夕崩毀,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江魚,宛如神魔。
紫府神魂是最後一道屏障,也是最後底牌,凝聚了畢生修爲、道果、法象。
剛纔那擊,糅合了三百年道行,哪怕殺不死江魚,也可重創,或者攔住他片刻,好遠遁逃出。
只要重新奪舍,雖不如自己的道體好用,但起碼能保住盡數修爲。以他對天地的感悟,不出百年,又可再入天仙。
然而這一切,化爲泡沫,再難實現。
他沒想到,江魚這般恐怖,三百年道行,被他一口吞入。足以撕裂虛空,襲殺天仙的大神通,竟這樣,風輕雲淡中,就被化解。
“我說過,石昊是石昊,你們是你們。我江九荒恩怨分明,他再三挑釁,冒犯於我,我自當殺他,和你石破天沒有什麼關係。”
“可惜……”
江魚緩緩搖頭。
便等於宣判了命運般,石破天怪叫一聲,不惜燃燒紫府,轉身遁入虛空,就要逃。
江魚輕描淡寫的伸出手來,探入虛空,直接把石破天從中抓出。
隨着五指一握。
這位掌管百萬人生死,活了三百多年的陸地天仙,瞬間灰飛煙滅。
天地似乎寂靜下來,再也沒有一點聲音嘈雜。
無數道視線,充斥着濃濃敬畏,聚集在江魚身上。
江魚踩着雲端,站在皓月之下,黑衣獵獵,眼瞳淡漠,身上如披星衣,煜煜生輝,似爲天神。
林薇兒激動地小臉潮紅,雙眼全是小星星。
她攥緊拳頭,顫抖道:“江大哥好厲害,這纔是那個一袖隔空,斬殺兇獸的絕世強者。”
其他幾個小丫頭,無不滿臉崇拜,整個眼底,都只剩江魚的身影。
那一幕,如仙人踏月般。
天地,都沒有江魚的身影巍峨,他一人站着,就鎮壓一切。
天霜城這一晚,記住了一個名字。
江九荒!
隱隱間,這方仙域,一輪熾盛巨大的驕陽,徐徐升起。當到達頂點那天,仙域都將震撼。
江魚腳踏虛空,垂袖走來,輕飄飄的身影,好像與天地融合。幾個彈指,就平穩落在地上,出現在林薇兒眼前。
“江大哥。”
林薇兒撲入江魚懷中,心中滋味難言,不斷用小臉,蹭着江魚的胸口。
“好了好了。”
江魚含笑,輕輕拍打林薇兒後背。
至於白若仙,看都未看一眼。
宮素素臉色複雜,猶豫不決,最終還是蓮步輕移,走到江魚身後,充滿愧疚道:“江上師,對不起,讓您遭受橫禍。”
她對江魚的稱謂,已經用上了敬稱。
“無妨!”
江魚臉色緩和,搖頭說道。
他前來仙域,本來就不是踏郊旅遊,等身上傷勢痊癒,一家家登門拜訪不遲。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星空傳送陣。
這是江魚離開地球的最後希望。
不到萬不得已,江魚實在不願意奪人道行,欺人氣運,把主意打在許道之身上。
至於千夜,地球最後一株不死藥,因爲還未成熟,被上古人族大能留下。距離徹底長成不死藥,不知還需要多少年時間?
江魚剛來,許多人就入城拜見,放眼看去,黑壓壓一片,地仙也有好幾十人。
白若仙如被施展了禁言法術般,站在不遠處,清冷絕豔的面容,百種滋味閃過。
遲疑片刻,她還是來到江魚面前,作揖拜見道:
“晚輩有眼不識上師,之前冒犯上師,還請上師看在師尊的面子上,饒過小女一次。”
看着白若仙服軟請罪。
宮素素美眸異常複雜。
白若仙在寒玉神宮地位極高,背靠南離天仙,又深得寒曲老祖賞識。自從廣寒仙子跟隨衆天驕出入世俗後,就沒有人再能壓她。
這等性格高傲,眼比天高的冰冷仙子,都對江魚俯首。
宮素素只覺得,就像做夢,一切是那麼虛幻。
張塵子、武琳琅、石破天、連帶二十多名地仙,今夜全部盡隕天霜城。
誰能想到,天霜城這等邊荒小城,平常就是地仙都難見幾人。卻在這一次,埋葬了幾十位強者、一位天仙的屍骨。
那可是天仙啊!
宮素素心中咆哮,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幾次。
江魚目光低垂,淡淡開口道:“南離天仙在我眼中,螻蟻一般,與石破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衆人心臟隨着江魚說出的每一個字跳動。
把天仙比喻成螻蟻,本身就是一種不敬。
要不是這些人親眼看見江魚斬殺石破天,可能江魚才說這句話,白若仙就一巴掌扇過來了。
在白若仙愈發難看的臉色下,江魚繼續道:
“你師尊,在我面前沒有半點面子可言。如果我想殺你,寒曲老祖來了,也攔不住。”
江魚的確是看一個人的面子上,才饒恕白若仙不敬。
不是寒玉神宮任何一人,而是廣寒。
曾經聽廣寒說起,她在寒玉神宮,有一個朋友,同爲天驕,名叫白若仙。
本來這一次出世,應該是白若仙。
後來因爲白若仙閉關衝擊人仙境,才挑選出廣寒,讓她入俗。不過對江魚而言,誰入俗不重要,都是彈指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