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無喜無悲,淡漠的眸子,沒有半點感情色彩。
吳夢瑤一愣。
江魚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她看別人的目光,不也和現在的江魚一樣?
“那你來這裏幹什麼?”
吳夢瑤突然戒備,一身修爲運轉,似汪洋大海,流轉不息。越接觸各大天仙老祖,她越懂得,越是看不透修爲的人,往往纔是越可怕。
江魚氣息時有時無,神祕莫測。
面對江魚時,吳夢瑤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在面對萬古青天般。那種渺小感,彷彿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塵埃。
江魚笑了笑,目光擡起,答都未答。
“哼,裝神弄鬼。”
吳夢瑤素面一冷,如霜雪凝結。
儘管心中知道江魚不凡,但每每看見江魚的年紀時,心中總有疑惑。即便天縱奇才,從孃胎開始修煉,二十四五歲,也難有作爲。
那些執掌一方,高踞九天的陸地天仙,誰不是數百年積累,修煉無盡時間,經歷無數磨難,方纔得享大道碩果。
再驚採絕豔的天才,也無法跨越別人幾百年積累,一步登天。
除非江魚得上古傳承,天寵地愛,纔有此成就。
“但修爲可假借他人之手,可那份心性,是別人無法傳授的。”吳夢瑤滿腹疑問,頓時對江魚充滿好奇。
她只是在此駐足片刻。
接下來,宛若萬衆矚目的天鳳般,昂起雪白的脖子,蓮步走去。人羣退散,拉出一條道路,無數青年才俊,皆是愛慕看來。
“如此夢中仙子,能一親芳澤,讓我立刻死去都值得。”
“我輩修者,當以夢瑤丹王爲目標,終生非她不娶。”
“哼,夢瑤丹王身份高貴,如天鳳高懸,怎是你等小輩隨意議論的。一日不成丹王,哪怕你們再苦修百年、兩百年,夢瑤丹王都未必看你等一眼。”
彷彿世間一切讚美,形容在吳夢瑤身上,都不爲過。
有人冷笑道:
“最好慎言,夢瑤丹王,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議論。被她聽到了,小命難保。還是別惦記了,能與這等天女相配的,至少也是仙域天驕榜前五。”
吳夢瑤如入無人,一雙美目直視,走上百丈高臺。彷彿整個天地,只剩那道風華絕代的身姿。
“看來這個吳夢瑤,挺受歡迎。”
江魚聽着四周議論,嘴角含笑道。
咣噹!
這方天地,傳來一道洪鐘大呂的聲音,似某種信號般。衆人就見千丈道場,璀璨光芒沖天而起。
當空凝爲巨大光罩,宛若玲瓏碗倒扣下,把方圓數千米,都籠罩進去。
這一幕奇觀,引得無數人擡頭觀看。
大陣運轉的同時,勾連地心之火,數十萬口丹鼎,猛地噴出火焰,如血鮮豔。
驟然間,滿場沉默,無不肅然看去。
……
“青蘿,你我都知道,顏胖雖小有天賦,不過四十便入天人。但不代表,他同樣精通丹道。”
宋青成竹在胸,背手談笑。
他們自然在數十萬身影中,找出顏胖,他體態肥碩,無論在那兒,都是最顯眼。
青蘿沉默不言,心中滋味難言。
不知爲何,三天前江魚說過的一番話,猶如生根發芽,始終在她腦中揮散不去。
“放心吧,我已經告知老師。就算顏胖能煉製出一品靈丹,也無丹師爲他推薦。”宋青河臉上盡是高傲。
幾人第一次深徹感受到,宋青河這個關係大戶的恐怖。
身旁少女,掩嘴一笑:
“恐怕顏胖得知徒費力氣後,會氣急敗壞呢。”
青蘿視線投去,心中生出不安。
“難道你們忘記了,那個人和夢瑤丹王,是朋友。“
一句話,令得宋青河笑容僵住。
剛纔他們可是親眼看見,性格清冷孤傲的吳夢瑤,在路過江魚身邊的時候,爲此駐足。
“夢瑤丹王的朋友,要麼是一方天仙,要麼是同輩天驕。我曾有幸參與過夢瑤丹王的幾次聚會,從未見過她身邊,何時有這麼一位朋友。”
宋青河語氣肯定。
心中頓時把江魚,列爲狐假虎威的小輩。
“你們放心,夢瑤丹王,絕不會屈身做這些小事。就算真是朋友,那人一次次拜託夢瑤丹王做事,終有一天,他會失去夢瑤丹王的信賴。”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常態。
如果你不能爲人家帶來好處,卻一次次求人家辦事,人家遲早會把你,從朋友的名單上劃出。
深詣世事的宋青河,無比肯定這點。
青蘿看向顏胖,別人或準備材料,或着手煉丹…唯獨顏胖,呆站在原地,盡顯出不知所措的模樣。
“煉丹重在精、氣、神三者專一,看他魂不守舍,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這樣的人,只怕連九階藥塵,都無法練出。”
青宋河如同專業人士,丹道泰斗,不斷點評。他的形象,頓時再青蘿幾女心中高大起來。
事實上,顏胖的確一臉懵逼。
三分鐘前,當他腦海中響起江魚的聲音,就呆立在原地。一雙豆眼,睜到最大,不可思議道:
“道兄,可是你在與我說話?”
顏胖滿臉震怖。
“當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