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漣巧笑嫣然，絲毫不覺得已經長大，亭亭玉立，豆蔻初含的身影，撞入江魚懷中。
“你這丫頭。”江魚啼笑皆非，烏黑順着小漣烏黑濃披肩，宛若緞子般的黑髮落下：“你再非以前，當重注男女有別纔是。”
江魚含笑道，身上無一絲威嚴，便如滿面親和的鄰家大哥。
“不要，在江魚哥哥面前，小漣永遠都長不大呢。”
小漣的臉龐，蹭着江魚胸口，發出貓咪似的‘哼哼’聲，似極爲享受這祥和靜謐的一幕。
卻看楠楠，距離江魚十步以外，忽的止步。滿頭髮絲如瀑落下，卓越多姿，傾城絕豔。後背離寒宛若生靈般，嗡嗡震動，劍氣澎湃，似要脫鞘而出。
江魚招手道：“你且來。”
楠楠這才移步，每踏出一步，眼底的傲慢便減少一分，幾步後，整個人便如謙遜的學子般，作揖見禮道：“見過老師。”
江魚搖頭道：
“我並非你們老師，只是稍加提點，以後成就如何，要看你們自身造化。以後稱我江大哥，或者江先生就可。”
楠楠一雙紅脣輕抿，儘管彼此之間都清楚，但親耳聽見江魚婉拒，心中依然失落。
“先生，弟子今日來，是專爲告別。”
楠楠一言纔出，江魚好奇舉目。
小漣猛地擡起頭，嘴角笑容逐漸斂去，緊張道：“楠楠姐，你要離開了嗎？”
“是！”
楠楠惜字如金。
從小父母雙亡的她，被養父從一隻兇獸嘴中救出，平常笑容鮮見，性格清冷，就算幾天時間不說一句話，都是正常。
唯獨在江魚面前，她纔會放下心中這份戒備。
“如今明族崛起，爲北荒第一大族，各大金丹道統俯首臣服，你若繼續留在王城，按照大長老的性格，以後必將把明族盡數資源，都集中在你和小漣身，未來甚至可期金丹，想好了嗎？”
江魚有些意外。
如果楠楠留下，不出三十年，明族必然把她喂成金丹，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機緣。
楠楠擡起一雙美眸，神采陣陣：
“自然期待金丹，逍遙天地，執掌衆生，無論在哪兒皆是稱師作祖的存在，楠楠怎能不心馳神往。”
江魚負手而立，似笑非笑。
楠楠接着說：“但喂出來的金丹，有什麼好期待。充滿缺陷，修爲薄弱，同等修爲，別人是你的十倍、二十倍。這樣的金丹，並沒有資格稱作真君。”
小漣似懂非懂，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江魚讚許看來，淡然道：
“不錯，沒有經歷殺伐，一路受尊長庇護的金丹，螻蟻一般。修仙一途，長生久視，跳脫宇宙本就是最大的逆天。若不在一次次生死之間昇華，未來又怎與天鬥，與地鬥，與敵鬥？”
這種金丹，江魚見到過太多。
他們只是比凝丹小真君多掌控了一門領域之力罷了，甚至連着小真君都不如，最多就是爲道統世家錦上添花，說出去好聽些罷了。
這樣的人，更像是地球上，商場櫥櫃那些展示的商品而已，不具備真正的實用。
“你可想清楚，踏出王城一步，以後的你，便失去庇護。生死皆由你，無人再會幫到你什麼。”
江魚掀目，第一次認真的打量着楠楠。
她面容清美，脣紅齒白，玉首輕頷：
“生死由命，造化在天！”
小漣好幾次都張開嘴，想要勸說，卻看見楠楠美眸中堅定的目光，嘴裏的話，最終嚥下。
只是美眸中的精光，黯淡下來，見到江魚的喜悅，也被沖淡幾分。
江魚淡淡道：
“各人皆有抱負，楠楠的決定，你無需干預纔是。”
小漣點頭：
接下來，大長老張道濟率領明各大道統掌教，入大殿頂禮拜見。
各大金丹面色肅然，籠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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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混元真君欲言又止，但被江魚揮手打斷：
“真君但說無妨。”
混元真君一語落下，幾十位金丹掌教，齊齊挑目，沉默看來。
這些消息，他們早就聽說，之前江魚在北荒地域，最多就是小打小鬧。一旦諸大天域插手，那就是潑天大事，隨便一位天君到來，就可鎮下北荒。
“讓他們來就是。”
江魚臉上不見喜怒，一絲情緒都未出現。
衆人雖已熟悉江魚這種氣吞萬里如虎的性格，但見他面色從容，絲毫不懼，嘴中依然苦笑不跌，感慨連連。
光是這份心性，便連着一些活了數千年的天君老怪，難不如他。
“倒是天妖域，記得北斗仙域，似乎並沒有天妖域的存在。”
江魚前世凌塵北斗時，並未聽說過諸多天域中，有過天妖域。既然敢以天妖自稱，必定地位尊崇，與各大天域齊名。
混元真君開口道：
“天妖域是後來崛起，兩千年前北斗天妖，於百萬玄海出世，各大天域皆派出天君鎮壓，卻都被那頭老妖盡數裂殺。後來那隻老妖，召北斗仙域無盡妖族血脈，自成一域，鼎盛時期，甚至可與扶搖聖地分庭抗禮。”
江魚側目，絲毫不覺得奇怪。
宇宙星空，種族億萬，像北斗這種邊荒仙域，百萬族羣共存。在某些方面，各大異族爲天生地孕，爲天地寵兒。有些強大神獸，一生下來便是元嬰獸體，未來可入渡劫，成就妖聖道位。
星空萬族榜上，前一百名，就有數十個妖族羅列其中。
北斗這種經歷無窮歲月的修仙星域，若沒有幾隻大妖坐鎮，江魚才覺得奇怪。
“也罷，接下來便去天妖域看看，記得前世，我曾在百萬玄海，發現過許多寶藥神藥，只是當時這些天地至寶還未成熟，纔沒有帶走。”
江魚心中暗暗思量。
前世他的足跡，曾遍佈北斗千域，自然留下不少東西。
“沒想到，前世我留下的東西，到頭來還是成就了自己。雖說不一定全部保存至今，但起碼，總能留下一部分。配合那些殺伐得來的金丹，可煉就無上大藥，跨入金丹。”
如今江魚體內五顆元丹，皆已完美，對於這條從未走過的路，說實話，哪怕有着兩世修仙經驗的他，也不肯定，跨入金丹，會伴隨着怎麼樣的風險，以及未知的變化。
“畢竟這樣的功法，太過逆天，理論上，可百丹共存。但真正實行起來，便是站在宇宙頂端的合道真仙，都望塵莫及。”
江魚眉頭緊皺。
他甚至懷疑過，這本他前世遊離星空獲得的神祕功法，有可能是九天仙界遺落之物。
修仙者對九天仙界，正如地球上的人類，對宇宙星空，抱有無限遐想。
“也罷，若遇到什麼危險，我便立刻終止修煉，即便毀去修爲，但只要在北斗星域，我自然有着絕對信心，三年時間彈指入金丹。”
江魚心中作下決定，緩緩長身。
“何須天妖域派人取我性命，我會親自去天妖域走上一遭。”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擡頭，看江魚如同在看瘋子般。
這個時候，幾乎各大天域都在投目關注，在各位金丹掌教看來，江魚此刻應該行事低調，對於各大天域，緩而代之。百年以後，跨入金丹，到時候自然可登天直上。
以江魚凝丹修爲，就可彈指斬殺六轉大真君的實力來看，江魚只要一入金丹，只怕和天君齊比肩。
暫時的隱忍，並不算什麼，沒有人會覺得丟臉。
“真君！”
張道濟擡起頭，不可置信道。
要知道天妖域，可不是北荒這種邊緣小地可比，那裏大教如雨，天君道統比比皆是，便是金丹真君進入，都要讓人三分。
江魚眸光璀璨，擺手道：
“我意已決，天妖域在你等眼中，或許高高在上。但在我看來，與這北荒小域，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