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先是一靜,然後彷彿想起什麼事情般,猛地擡起頭,雙雙視線,無不充滿震孩,緊緊看向江魚。
他們才反應過來。
很早之前,就有紛紜衆說,猜測江魚來自域外道統。如他們這等天君榜強者,修爲最弱者,都在金丹圓滿期。
站的高度不同,看見的東西也就不一樣。
江魚名起北荒,許多次戰鬥,這些天驕都通過至高法術,萬里映像,親眼目睹。
其身上百般神通,千般術法,往往別出心裁,圓滿宏大。有些頂級神通,更有蒼茫古老的氣息,遠不是北斗仙域所能具備。
只是江魚面對衆多猜測,從未正面迴應過。今日一言,便等於,驗證了大世衆生的猜想。
果然!
風辰子眼瞳驟縮,宛若爲江魚扣上一層域外道統的身份,他身上種種神奇,都得到解釋。
畢竟宇宙星空,廣袤無垠,星域億萬,絕世天驕遍地都是。
“是又如何!”王星海擡起頭來,目光陰霾,看向江魚:“雖說同爲域外道統,但域外道統與域外道統之間,也有着巨大差距。”
“江道友身爲域外修士,莫非你身後的道統,還要勝過仙魔神宗這等,神橋輩出,元嬰如雨的星海大教嗎?”
衆人聞聲靜下。
江魚長身而起,雙手後背,神色悠然的走到那個巨大洞口處,立在邊緣,擡起頭舉目。
幽邃的視線,如同穿越億萬星空。
江魚的故鄉,曾經神橋遍地,渡劫如雲,便是連着大乘金仙、合道真仙,這等站在宇宙頂端的存在,都走出去幾尊。
哪怕沒落,天威難絕,豈是一個小小星海,神橋便是頂端的大教能比?
仙魔神宗,在地球面前,連着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你們眼界太小,只看得到北斗仙域、看得到仙魔星域,甚至在你等眼中,神橋便是極巔。殊不知,北斗、仙魔、神橋,在整個宇宙面前,都不算什麼。”
江魚目光幽幽,淡然開口。
衆人爲之一愣。
這番話,氣吞星河,睥睨諸天,彷彿一眼,看穿宇宙萬界,三千大世!
王星海眼底盡是不屑,冷笑道:
“希望你面對仙魔神宗時,還能這麼嘴硬。”
小漣皺眉:
“王星河,你三番兩次奚落我哥哥,真以爲我哥哥不敢出手殺你嗎?”
王星海端起酒杯,低頭自飲,笑容不止:
“我只是勸說江道友罷了,和談奚落。”
江魚面如長湖,隻字不言,從頭到尾,沒看王星海一眼。如果冒犯上頭,一巴掌拍死就好。
接下來,衆人不再言,紛紛低頭喝酒。
宴會氣氛僵硬,便是衆人的話,都少了下來。
酒過三巡,連着蕭媚兒,都覺得無趣,施施然起身,裙袂飄飄,作揖說道:
“還請千絕小姐,爲我等安排住所。”
千絕點頭:
“諸位隨我來。”
這酒,喫的無味,大家表面雖不說,但如王星海等人,早已放下酒杯,閉眼收神,心思不知飄到了哪兒?
江魚和小漣,也並肩而出,衆人跟隨千絕,登上游戈穹頂,巨大的陸海玄龜上面。
於是。
小漣就忘記之前不快,被眼前仙家氣象吸引,蹦蹦跳跳,捉蜂引蝶。
玄龜方圓數百丈,上面閣樓疊嶂,彩霞噴涌,瑞氣橫空。到處繪製諸多神紋法陣,引周天元氣,匯聚於此,最濃郁處,甚至凝如甘泉雨露降下。
“好漂亮哦!”
小漣徹底放開天性,瀑發飄揚,星眸燦爛,宛若天上仙子,飄渺空靈。
風辰子等人,都隱隱投目,驚豔於此。
千絕黑裙加身,高貴清冷,與江魚並肩立在寶舟邊緣,腰間廣帶飄飄,衣裙貼在身上,勾勒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玲瓏曲線。
她美目帶有歉意,看向江魚:
“是我莽撞,還請江道友贖罪。”
江魚擺手:
“無妨,我說過,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
千絕掩嘴笑道: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年紀不大,卻說口口聲聲,見過我父親。我挺好奇,你到底是誰?”
她美目顧盼,心中好奇。
江魚視線漸斂,身影筆直如劍,負手道:“我是誰,很快你們就會知道。”
行至夜幕。
陸海玄龜長遊雲端,來到一方小道,方圓千里,剛入裏面,大家就被眼前場景驚呆。
周天道則浮現,法象轟鳴,精氣凝如雲霧,更有真龍天鳳盤旋,宛若真正的仙家福地。
俯目看去,羣峯連綿,鬱鬱蔥蔥,大地上靈泉涌出,仙珍遍地。幾頭正在閒遊的靈獸,更是盡皆金丹修爲,道道氣機衝上雲天。
最讓人驚歎的,便是小島中間,一座高達萬丈,彷彿撐破天地,聳入星空外界的巍峨神山。
雲霧在山腰漂浮,日月在峯頂旋轉,道道赤霞神虹,化作通天徹地的光柱般,蕩上九天。
諸天萬象,斗轉星移,日月更替,盡在神山之上。
“這就是神君山?”
小漣滿臉震撼,呆若雕塑。
風辰子、紫姬、王星海、蕭媚兒等天君榜強者,拍案稱絕,讚歎不已。
“如果說扶搖聖地,是北斗百域的核心。那碧海洞天神君山,就是天妖域的祖脈所在地。”
唯有江魚,面露回憶,追溯千古,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安置好一衆強者。
千絕折返,視線明亮看着江魚:
“江道友,你隨我來。”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江魚似笑非笑看來:“你單獨把我和小漣安置,是害怕我和那些天君道統打起來吧?”
江魚何嘗不知道,剛入這方小島,數百道強大神識,便匯聚在陸海玄龜身上。其中有着十幾道,赫然是元嬰修爲。
江魚甚至感受到莫家、太上忘情宗、隕星王家的氣息。
“咦?連她也來了!”
數百道氣機中,有着一道,雖未外放,宛若真龍蟄伏。卻是數百道氣機,最恐怖的一道,幾乎撼絕日月。
扶搖女皇!
江魚面露疑惑,竟連着她都親至。
“我在北斗這十幾年,所有的仇敵,基本都匯聚於此,準備截殺我吧?”
江魚無喜無悲,連着一絲波瀾,都未掀起。
千絕引路,江魚所有氣息外方,大搖大擺,一路跟隨千絕,排空落下,來到一棟輝煌宮殿近前。
周圍數裏,渺無人煙,顯然是準備把江魚和衆多道統天宗,完全隔絕開來。
“你不走?”
江魚含笑看向千絕。
小漣也臉蛋緋紅,一言一字,都未說。
千絕落落大方:
“現在奴家已是江天君婢女,理應照顧天君生活起居,奴家再問江真君一遍,你當真……”
江魚打斷千絕。
目光睥睨,淡淡道:“我仇敵萬千,都想殺我,再加一個仙魔神宗也不算什麼。”
千絕苦笑。
彷彿在江魚眼裏,天下萬事,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變色。
……
這天。
一則消息,轟動整個天妖域,數十州,無數妖族聞聲目瞪口呆,彷彿自己聽錯般。
“你說什麼!”
有人瞪大雙眼,下巴差點驚掉在地。
“千絕神女,成爲江九荒婢女?”
“江九荒瘋了,他難道不知道,千絕神女,乃爲妖祖之女嗎?”
讓堂堂一位神君妖祖的女兒,去給他充當婢女,北斗多域,再次被江魚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刷新三觀。
“這小子,真不知道害怕嗎?”
“江九荒闖下彌天大禍,殊不知,這樣的做法,簡直是在打妖祖的臉。看來幾乎不用我等多說什麼,多做什麼,以江九荒和妖祖的性格,兩人必定打起來。”
許多人,在這一刻擡起頭來,愣愣出神:
“江九荒,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