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所有符文法陣,都被催活般,整個夜幕,瞬間亮如白晝。
無數人聞之擡頭,目光駭然,便是連着許多元嬰老怪,都在此刻若有所感般的睜開眼。
“江九荒,你死期已到!”
王星海嘴角堆滿笑容,如春風拂面,似乎看見結局。
蕭媚兒同樣智珠在握,微笑道:
“妖祖震怒,不再插手我等天君道統,與江九荒之間的恩怨。神君山開,百無禁忌,這這段時間內,任何人,都可出手挑戰,生死勿論!”
衆人嘴角,盡有笑容浮現。
哪怕所有天君道統出手,妖祖都無話可說。
似隨着神君山的開啓,整個小島,瞬間陷入鼎沸,無數人騰空而起,無不豔羨看向那座法則交匯,道象轟鳴的萬丈神山。
神君山之所以叫神君山,是因爲,曾有一位域外神君,在此悟道百載,留下無上機緣。
但因神君道則密佈,處處皆爲殺伐禁忌,當年妖祖七次出手,都未攻入神君山。
唯有每過百年,神君道則弱化,空間裂出一道口子,可供人出入。
而妖祖更廣邀百域,但凡元嬰修爲,都可趁機進入神君山,參悟神君大道,尋覓神君機緣。
包括歷代洪荒仙台天驕聚會,當代翹楚,也有着機會進入。
若能參透三分神則,可得大道造化,便是立地得道,跨入神橋都未嘗不可。
“我等做好準備,明日一早,便可進入神君山,尋覓神君機緣。據說當年那位域外神君離開前,曾留下一件機緣至寶。”
風辰子兩眼豔羨,心神激盪道。
衆人身心大震,靜等明日破曉。
“哼,數十個天君道統齊至,江九荒這次在劫難逃。”
無數道目光,瞬間匯聚在江魚居住處,或冷笑不止、或幸災樂禍、或滿臉戲虐…
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江魚。
“據說這一次,好幾位元嬰老祖,都親自出世,準備截殺江九荒,逼問出凝練仙品金丹的仙訣神篇。”
“幾十位元嬰同聚一堂,就爲了一個江九荒,北斗數千年,還未發生過這種事。”
大家興奮交談。
自從江魚名起北荒,這最近幾年來,江九荒一名,一直是百域談論的焦點。
就連小漣都毫無信心:
“江魚哥哥,我們離開吧。”
身旁,大張老張道濟等人,滿面愁容。北斗仙域,幾乎一半的天君道統,都匯聚於此,這樣的勢力,足以橫掃一片落後星域。
江魚再強大,始終孤身一人。
元嬰之間的戰鬥,張道濟等人,根本沒有資格插手,就算想幫都沒機會。
仇敵也好,故友也罷。
所有人,都心中認定,面對百般殺局,江魚再多手段底牌,都已經回力乏天,難現奇蹟。
江魚擡起頭,目光平和,環顧身邊衆人,淡然道:
“連你們,都認爲我必死?”
張道濟、小漣等人,頓時失聲。
“除非江天君,有星海大教作爲靠山,或是背後,有着神君存在。否則憑他一人,難以翻局。”
張道濟心中暗暗思量。
但江魚從來沒有透過過他的身份、來歷、道統,在他背後,更看不見神橋大能的影子。
一直以來,都是江魚獨自一個人。
“江道友,你若上神君山,十死無生,你當真決定好了?”
千絕肅然開口。
彷彿神君山前,有刀山火海等待着江魚。
江魚徐徐長身,雙手後背:
“就是修羅地獄,我江九荒都可去得,何況是區區神君山。”
衆人苦笑不絕。
千絕更忍不住的問:“江天君,你身後若有星海大教,或是神橋大能,可以表明身份。隨便哪一樣,都不是北斗道統可比,那些天君道統,自會知難而退。”
張道濟和小漣點頭贊同。
這些天君道統,膽子再大,也不敢對一位背靠星海大教的人出手。
否則大教一怒,神橋親臨,整個北斗仙域,都要人頭滾滾,豈是那些天君道統,所能承受。
江魚表明身份,哪怕仙魔神宗想要報復,也要掂量一下後果。
但江魚只是輕輕搖頭:
“我身後既無大教,也無神君,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
千絕猛地愣住。
或是因爲,禍連江魚,她心中愧疚。畢竟之前她的想法,只是找一個,能與張守拙勢均力敵的人,來配合演這一齣戲罷了。
從未真正想過,斬殺張守拙。
等江魚動手那刻,千絕再想後悔,已經來不及。
這樣的代價,便是她都難以承受,非但目的沒有達到,反而把一個星海大教,徹底得罪。
“江天君,我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
千絕苦笑。
而江魚,已經轉身走出…
……
神君山前,衆多元嬰巍然而立,數十道浩瀚氣息,撐破天地。
金丹大真君修爲以下,衆人兩股顫顫,幾乎窒息。難以想象,這數十位元嬰的合力一擊,將會是何等的毀天滅地?
只怕方圓萬里,都要一擊平沉。
“江九荒怎麼還不來,莫非是害怕了?”
衆人議論紛紛,滿臉好奇,認爲江魚肯定是不敢來了。
“哼,別看江九荒一身傲氣,不把天地一切放入眼中。說不好,早就害怕,昨夜趁機逃走了。”
這些人,目光不屑,冷笑不止。
“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我等欲殺之人,何處有他容身之地。”
一位高踞威嚴的元嬰老怪,頭頂枯發稀疏,滿臉皺紋堆起,彷彿風中殘燭搖曳,隨時都會熄滅。
他擡起雙眼,籠手說道。
隨着他開口,就有許多人,認出他的身份。
“融日天君?他怎麼還活着?”
這些人,宛若見鬼。
融日天君王中衝,星斗王家三大元嬰之一,兩千年前,驚採絕豔,以奇人之姿,橫壓當代。
與當年早已隕落的齊陽天君,並稱雙絕,兩人同爭氣運,共濃法則。最後齊陽天君,先他一步,凝練諸天法則,跨入元嬰修爲。
即便這樣,王中衝依然憑藉大智慧、大毅力,後入元嬰,一成天君。融日威名,撼絕千古,便是連着齊陽都被壓下。
數千年前的老怪,本該早已死去,卻相隔千載歲月,重現大世。
他一開口。
衆人沉默,無不扼腕嘆息,連着這等老不死都出世,江九荒今日趕來,必定殞命神君山。
“區區江九荒,在我等眼中,不過螻蟻草芥。我等還是逐繼往年,熔鍊萬法,破除神君道則,開闢通往神君山頂之路。”
“待我等取得神君機緣,在殺江九荒不遲。”
王中衝開口說着。
衆多元嬰,在其面前,持晚輩禮,先後點頭:
“我等自當隨前輩一起!”
大家並無不可。
雖然同爲天君,平起平坐,但面對王中衝這等不世老怪,依舊心存敬畏。
……
“你們說江九荒,今日敢來嗎?”
王星海好奇問道。
說實話,他也沒有信心,便是他自己站在這個位置,面對衆多元嬰天君,未必敢來。
這樣的局面下,哪怕膽怯逃命,也是人之常情。
“這個時候都還不到,只怕和衆人猜測一樣,趁機逃走了。”
蕭媚兒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失望。
“未必!”
衆人聞聲回頭,只見風辰子信心滿滿,憑着自己直覺:
“江九荒那樣的人,不像臨陣退縮,那種人從內到外,甚至連着骨子裏面,都透漏着傲慢自負。連張守拙,都敢斬下,若是臨陣退縮,那就不是江九荒。”
紫姬點頭認同。
她們雖然與江魚相處時間不多,卻在這方面,對他極有信心。
風辰子沒有猜錯。
幾乎話落,一道淡然語氣便傳來:
“誰說我哥哥不敢來了?”
神君山前,所有人齊齊轉身。
只見一道青衣震震,黑髮披肩的身影,手牽小漣,踏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