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在華國中,只是佔據很小位置。甚至在整個江北,都微不足道,平常連着先天,都難看見。
而今日,竟是出現一位凝丹強者。
這等凌駕大世,超脫凡俗的神靈,無論在哪兒,都高高在上。放到一些小國中,可主導一個小國走向,執掌無數人生死。
再看南天道場,死了八九位練弟子,一位先天。
衆人能夠想象到,如果消息傳回南天道場總部,只怕整個域外道統,都要震動。
很快就有人想到。
一位奴僕都這麼強悍,身爲主子的江魚,修爲豈不是要在那個老僕之上?
這幾乎超出衆人想象。
這個世界,雖然存在金丹修士,但大多數都是坐鎮一門一派,久不出世。如華國兩位金丹,顧長生和蕭風鳴,只有舉國動盪時,纔會出面。
所以許多人,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金丹強者,究竟是何氣象?
金丹修士,一直存在各種版本的流傳中。
“不可能!”
剛有此想法,就被否決。
鎮海老祖身爲凝丹巔峯,衆人尚且可以接受,畢竟鎮海老祖年逾過百,年紀放在那兒。
或許是哪位隱世苦修的仙人也說不好。
但江魚不一樣。
看其年齡,不足三十歲,哪怕驚採絕豔,從孃胎肚子裏開始修煉,也無法在這個年紀,就修成金丹。
“應該是某個大有來頭的豪門弟子,以那些豪門的財力、人脈、背景,請動一位凝丹高手,自然不奇怪。”
比起鎮海老祖。
江魚纔像一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只不過依仗着背後的勢力,身邊纔會有着一位凝丹強者,噹噹保鏢。
即便佩戴了某種隱藏氣息的法寶,真實修爲,絕對不高於先天。
“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到底什麼來頭,唯獨華國燕京,那幾個頂級家族,才具備這樣的能耐。”
衆人滿腹疑問,不斷猜測着江魚的身份。
江憶思幾人,迅速鎮定下來,鄭睿琪平復心情,淡淡道:
“便是有一位凝丹強者陪在身邊又能如何,這樣的修爲,始終不是自己的。今日他敢命人斬殺南天道場一位先天,幾位弟子。必定會引起南天道場震怒,說不好,那位金丹老祖,都會親自動手。”
大家點頭認同。
“那位老者再強大,在真正的金丹修者面前,並不算什麼。憶思,你最好和那對主僕劃清關係,免得被連累進去。”
黃洞言一語至此,不再多說。
剩下的話,即便不用明說,聰明的江憶思,也知道是什麼。
“我就先走了。”
江憶思失魂落魄,轉身離去。
待她離開。
一羣人匆匆走下,爲首者,正是江少奇。剛纔那道恐怖氣息,沖天而起,威絕雲城。
他們第一時間就趕來。
卻仍然晚了一步,被衆人告知,那對主僕早已離去。
“我雲城中,何時蟄伏着一尊凝丹高手?”
江少奇好奇道。
“姿悅,聽這些小輩說,那對主僕,是憶思帶來,你最好回家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如霜眉黛輕皺,小聲說着。
江姿悅若有所思,轉身離去。
……
江家別墅。
江魚剛踏入堂中,江憶思便後腳跟上,好奇打量着江魚,彷彿第一次認識般。
“你知不知道你闖下彌天大禍?”
江憶思憤怒開口。
韓笑則眼巴巴,在江魚和江憶思之間來回看着,一句話都插不上。
“南天道場震怒,就連我和母親,都要受到牽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有着什麼樣的身份和背景,你最好趕快離開。”
江憶思心情複雜。
她並非想趕走江魚,但在南天道場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江魚離開,無論對誰,都是最好選擇。
鎮海老祖雙目微閉,一言不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江魚放下坐在腿上的韓笑,徐徐起身,開口道:
“放心,我做事向來不會牽累他人,稍後便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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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笑兩隻小手,緊緊抓着江魚衣袖,祈求道:
“大哥,不要走好不好,要麼把我也帶上。”
江魚平靜說着:
“我接下來,還有些事要做,還有些人要殺,待我斬盡仇敵,就來找你。”
韓笑情緒低落,兩個黑寶石般的大眼,泛起淚花。
鎮海老祖安慰道:
“放心吧,我們很快就來找你,在這裏等着我們。”
江憶思心中滋味難明,江魚闖下大禍,何嘗不是爲了韓笑兄妹。自己轉眼便趕人離開,便是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一想到南天道場上下震怒。
心中不免寒氣陣陣,便是臨到嘴邊的挽留話語,也隨之嚥下。
“對不起。”
江憶思抿嘴垂目,小聲開口。
江魚擺手:
“無需道歉,我來這裏,本身就沒打算長留。”
江魚越表現得坦然,江憶思就越覺得羞愧,便是直視江魚的目光,都躲閃起來。
“小丫頭,你在這裏等我就好,放心吧,沒有人會來找你們麻煩。”
江魚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韓笑眼淚直流,再看江憶思視線,竟是多出一抹疏遠。
“韓笑…”
韓憶思開口,想要伸手拉她,卻被躲閃開來。
……
江憶思坐在門口庭院,心情很亂,複雜難言。
“他都是爲了韓笑,才惹下如此大禍,我這時趕他走,未免有些尖酸刻薄。”
自從江魚離開後,她就陷入長長內疚中。
一輛豪車駛來。
江憶思舉目,但見一位身着旗袍的美婦,匆忙走來。
“母親?”
江憶思站起,卻見江姿悅進入別墅,一番找尋無果,這才折返,問道:
“那對主僕在哪兒?”
聽着江姿悅略有則被的語氣,江憶思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犯下大錯。
“他們走了。”
江姿悅情緒激動,脫下高跟鞋,赤腳追去,但連着一道影子,都未尋到。
看着自己母親,赤腳奔跑,忍耐追去。江憶思十指緊握,心中難受,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江姿悅這一面,嚇到她了。
“憶思,快告訴媽,那對主僕,叫什麼名字?”
江憶思張口就來:
“他叫…”
猛地反應過來,相處一段時間,她居然連着那對主僕的名字,都不知道。
叫江魚時,都是用‘你’來代稱。
而江魚,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名字,霎時間,江憶思愣在當場。
“我…不知道。”
江憶思眼淚落下,看着滿是風霜,眼底疲憊的江姿悅,忽的爆發出來:
“他已經死了,整整二十年,就算他踏往星空,又怎有人,能在宇宙中,存活二十年。”
她聲嘶力竭,兩行清淚。
江姿悅面露內疚,把江憶思擁入懷中,充滿歉意:
“對不起,是媽太敏感了,以爲是他回來。”
這二十年來。
江憶思親眼看着,九荒集團無數人,上至高層,下至普通弟子,一直尋找那位,從來沒有停歇過片刻。
更有得許多人,倒在尋找那人的路途中,與世長辭。
至於江姿悅。
江憶思甚至親眼目睹着她,爲尋找那人,發瘋入魔,幾乎把自己的命,都填上去。
爲了爭取時間,甚至不惜下嫁給南天神子,爲奴作婢,當人妻妾。
“他身邊的老奴,殺了南天道場一位先天,我害怕把你連累進去,才趕走她們。整個雲城都知道,那對主僕,是我家庇護的。”
江憶思梨花帶雨,唯獨面對江姿悅時,纔會把內心中,最脆弱的一面,完全展示出。
“憶思,媽要去一趟遠門,和少奇叔叔一起。如果沒有回來,葉如霜會把你送入燕山,有顧老坐鎮,你們不會有事。”
江姿悅緩緩舉目,茫然開口:
“不要報仇,等着一個,叫江九荒的男人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