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比起地球還要略小几分的星辰,從星空俯瞰,血紅如火,彷彿血水澆灌。
在西方,是戰神。在羅馬,是耕神。而在東方,是爲熒惑。
江魚直接撕裂虛空一角,轉身沒入其中,在空間節點中跳躍。無數足以碾碎金丹修士的虛無風暴,撞在江魚肉身,發出‘咣噹’脆響。
似鋼鐵交擊般,振聾發聵,連着一根毛髮,都未傷到。
億萬裏距離,對於江魚而言,不過幾個鐘頭就能趕到。
哪怕身臨星空,還沒有降臨這顆星辰,江魚就能感覺到,火星上面有着道道恐怖氣機衝出,連着萬古諸天,都被壓塌。
比起北斗仙域。
這些氣息,每一道都宏大圓滿,凝如無形光柱般,通天徹地,引起周天法則交匯,大道共鳴。
星海大教。
江魚雙眼漸眯,一步踏下,宛若天火流星,垂直而下。
……
巨大戈壁灘上,一道高達萬丈的仙門聳立,直入雲間。天邊赤霞噴薄,金蓮綻放,隱有天音震盪,虛幻飄渺。
十幾人各踞神焰,巍然立在虛空,淡漠的視線,匯聚在兩人身上。
“任由你如何掙扎,都沒用的。”
爲首者星冠長袍,上繪神紋法陣,聽周圍衆人,稱其爲‘滄瀾神將,’一身浩大修爲,已至元嬰中期。
剛纔正是此人,一手截斷仙路,將眼前這兩人,攔殺在此。
“千夜,稍後我會施展神通絕學,重續仙路,你有多遠,便跑多遠。”
一位白髮白袍,模樣儒雅的白麪小道,俊若書生。雖只是金丹巔峯,面對諸多元嬰,卻談笑風生,不見一絲慌亂。
千夜抿嘴沉默。
“許先生,你我相依爲命,若是跑了這遭,說不好仙路盡頭,又有什麼人在等我。跑不跑,都是一樣結局。”
許道之雙手後背,立在仙門前,身披星衣,雙眸燦爛生輝。聞之苦笑,擡頭看向周圍衆多元嬰,宛若星辰羅列。
只是一絲元嬰氣息流出,周圍大地沉陷,虛空破碎。風暴入龍捲,彷彿瞬間引發滅世天災,幾乎連着千夜,都差點扯入裂縫。
“想不到這片邊荒星域,居然還有此等機緣,只要把你們擒去,即便不要那成仙機緣,又有何妨?”
一株真正的不死藥。
如果放到大教聖地栽培,每日以靈液澆灌,仙丹餵養,待千百年後,說不好可造就出一位渡劫。
這個星海大教,便可一步登天,躋身聖地神朝行列。
“好極!好極!”
滄瀾神將震聲大笑,如同春雷炸響,千里迴盪。
別說星海大教。
就是星空深處,那些聖地神朝得知,這裏有着一株不死藥現世。恐怕連那些古聖人,都要親至此地。
千夜面現決然,心中早就定下主意,哪怕自毀肉身,都不讓這些星海大教得逞。
他自然知道,一株不死藥,對這些星海大教,意味着什麼?
這可是能夠讓得一位合道真仙,再活一世的根本,其中甚至涉及到長生奧妙。數大修仙紀元,從不缺合道真仙,研究不死藥的列子。
“小道擅自將你帶走,要是讓那江老魔知道,我把他弟子拐走。只怕小道魂飛魄散了,那老魔都有着手段,重聚小道神魂,再打散一遍。”
許道之無奈至極。
在這些元嬰天君眼中,無論是千夜,還是自己,都如黑夜中的火炬,即便相隔千萬裏,都能一眼就看出。
修爲一高,幾乎不用打開天目,就能洞穿萬象,直視本源。除非用相同手段,篡改天機,遮掩氣息。
但許道之苦修二十年,也不過才跨入金丹巔峯,距離元嬰修爲,不知還有着多長距離。
任由他手段通天,始終不如元嬰一眼掃來。
“無需爭出誰走誰留,我等十幾位元嬰在此,若是還能讓你等逃走了。乾脆自毀修爲,轉世輪迴算了。”
滄瀾神將笑眯眯。
雙眼更幾乎眯成一條縫,心念一動,便把方圓千里空間封鎮下來,如若一座巨大的天地牢籠。
覺自己與這方天地的聯繫,被人強行截斷。
整個人,都從天地中跌落出。
金丹之所以號稱天地真君,是因爲舉手投足間,揮斥千里方圓,如作主宰。戰鬥時,更可駕馭天地之力,天地不竭,法力不絕。
而一旦失去天地,便如鯨魚出海,哪怕再厲害,也無施展的機會,遲早會被生生困死。
元嬰不同。
這等觸及大道法則的存在,哪怕脫離天地,也可調動星辰之力、天象萬物,爲永恆不滅。
因此金丹最多能夠在宇宙星空中,依仗金丹之力,存活三五年時間。而元嬰天君,可遨遊星海,如神臨塵。
哪怕在宇宙星,停留一千年、一萬年,都是等閒。
元嬰當前,金丹便如芻狗,不值一提。
這更是元嬰與金丹之間,最大的區別。修仙本身就是一場生命的進化之旅,修爲越高,越能接觸到更爲壯闊的層面與世界。
許道之懂得,滄瀾神將同樣懂得。
“神子若知道我仙魔神宗,得此機緣,必定很高興吧?”
滄瀾神將笑容更盛。
許道之一顆心沉下,往前一步,攔在千夜身前。體內氣血如長江大河,奔騰不息,千鈞之力,似隨時勃發。
“小孩兒,快快跟老夫走,否則老夫這就轉身返回地球,把你身邊親人故友,盡數斬絕。”
滄瀾神將抖袖抓來,五指攬入山河,遮天蔽日。把萬丈仙門,千夜與許道之兩人,盡數罩在其中。
就見許道之身上霞光萬丈,猶如一輪皓月升空,將整片天地,一切色彩都蓋壓下。
遮天巨手紋絲不動,一截截壓下,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之攔住半秒。
轟隆!
百里大地,齊齊沉陷,無數條裂谷如蛛網密佈,但見方圓數百里,土丘隆起,山峯倒塌。
許道之與千夜兩人,盡被壓下。
“噗!”
許道之寶血長撒,染紅胸口,只覺得雙肩如挑千山,身上骨頭,更不知道斷裂多少根。
“先生。”
千夜黑髮無風飄揚,化身爲一株萬古青蓮,紮根虛空,隨着枝葉簌簌抖動,剎那間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枝葉周圍,都有着一片星河高懸,明月當空,大日沉浮。宛若每一片枝葉,都是一個璀璨大世。
依然沒用。
巨手翻轉,如青天覆頂。
“哼,待本神將把你等擒下,這就轉身回丟球,斬絕你九荒一切。”
滄瀾神將志得意滿,口吐天律。
忽的。
一道輕飄飄的語氣,從滄瀾神將以及衆人身後傳來:
“是嗎?”
伴隨着這道聲音驚至的,還有一道千丈血虹,摧枯拉朽般,橫衝直撞而來。三四位元嬰天君躲閃不及,當場炸碎,連着神魂元嬰,都在瞬間灰飛煙滅。
滄瀾神將顯化出的遮天巨手,更是寸寸破碎,化作點點星光,當空消弭。
血虹止步。
從中顯露出一道黑衣黑髮,雙瞳如墨的俊美男子。
‘啪嗒!’
許道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如雨。最怕這江老魔知道,自己把他寶貝弟子拐走,如今撞了個正着。
更險些,把這株不死藥,都葬送。
“江…江道友。”
許道之心虛一笑,轉身便逃,撞入萬丈仙門。
“你跑得掉嗎?”
江魚冷哼。
竟是在滄瀾神將震撼的目光中,伸出一條手臂,探入虛空。把半個身子,都擠入仙門的許道之,生生扯出。
似乎連着虛空,都被握碎。
“道友莫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許道之面如考妣,抖若篩子。
“待會兒我在與你算賬不遲。”
平靜看了眼許道之,江魚眸光高擡,看向滄瀾神將:
“就是你,要把我九荒集團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