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郭驚得差點從馬背上給翻了下去。
“噓噓噓那麼大聲幹嘛”
胡塞爾一把扯住艾郭，差點讓自家的馬撞了艾郭那匹一頭。他趕緊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衆人，但似乎昨天的晚會榨乾了大多數的精力，個個在馬上都像瘟雞似地無精打采，倒也沒留意前頭兩人有什麼動靜。
而艾郭剛纔聽到說現任的新波士頓城城主，就是當時那該死的老企鵝、光頭拉斯打算把他高價出售過去跳芭蕾舞的買主時，也是大喫一驚，沒想到這兜兜轉轉一個大圈，還是終究遇上了。不過這麼一說，倒是讓自己拒絕加入商隊的決定正式蓋棺定論了。
而胡塞爾似乎也心知自家老闆在這方面的風評不太好，支支吾吾一輪後還想最後努力一把：
“城主她也只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而已。芭蕾舞是舊時代最美的舞蹈，所以她纔會下那麼大力氣去收集呃，這方面的專才。其實只是以訛傳訛啦，舞團裏男的女的都有，只是，只是男的稍微多一點而已。
再說了，像你這樣的技術性人才，又哪會有人捨得把你放到”
“不用說了。”
艾郭擺擺手，順道扯了扯繮繩，把馬頭撥開，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而且我也很喜歡冬嶺這個地方。”
胡塞爾直直地望着艾郭的眼睛好一回，然後從對方的笑容裏判斷出了言語的真假，只好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還有人會如此心甘情願地成爲奴隸。”
“怎麼可能”
艾郭打斷了對方的話，一改之前敷衍萎靡的模樣，一臉肅容地回道，
“世上沒有人會心甘情願成爲奴隸，也沒有人會天生就是奴隸。”
胡塞爾搖搖頭：
“年輕人，有狼就得有羊，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律，沒人能夠改變得了的。”
艾郭哈哈大笑了幾聲，驚醒了身後還在馬背上打瞌睡的幾個傢伙：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打破這個世界嘍。”
“打，打破”
艾郭重重地點點頭，笑着應道：
“嗯，換個新的”
不知爲什麼，從對方那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無比自信的笑容裏，胡塞爾忽然莫名地感到心頭一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艾郭指了指前面：
“好了，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胡塞爾看過去，不遠處幾個哈德鎮的人正在駐馬等候，看來已經到了兩鎮默認的邊界了。
就在艾郭召集好冬嶺鎮的人，打算撥馬回返的時候，胡塞爾忽然叫住了他：
“回去以後跟弗吉說，最近要做好鎮上的保衛，小心荒匪。”
“荒匪”
艾郭眉頭一緊，正想問個明白，但看到胡塞爾做了個噤聲的眼神並輕輕地搖了搖頭，便只好點頭應下，然後伸手用力地握了握胡塞爾，
“多謝提醒，胡塞爾先生，歡迎下次再來冬嶺鎮，再見。”
說完，艾郭扯過繮繩，招呼着一同前來的冬嶺鎮人，撥馬向南而去。
這時，方纔在一旁等候的胡塞爾的副手卻走了過來：
“副經理，你剛纔幹嘛要提醒那傢伙”
看來這名副手也算是心腹了，胡塞爾也不避他：
“那萬一約克城那邊知道了，怕是城主也不好交代吧”
“知道又怎樣格雷澤那混蛋跟荒匪勾結，打家劫舍擄掠人口，這種破事商會里知道的人還少嗎”
胡塞爾噴了一嘴，卻又有些膽怯地低下聲來，
“不過這事還是儘量別讓人知道爲好，畢竟都是漢莎的成員，我們之間還得合作的。咱們的格言，金錢重於靈魂，懂不”
副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乾脆別管他們就是。”
“你懂什麼”
胡塞爾似恨鐵不成鋼地訓了他一句，
“這叫風險投資，明白嗎”
“投資就這麼個小破鎮子不就是那麼點菸草，還有幾部破電動車嘛”
“不。”
胡塞爾打斷副手的絮叨，望着遠處揚塵而去的挺拔身影，
“不是鎮子，而是這個人。”
胡塞爾只是沒頭沒尾地提了這麼一句，但在艾郭的心頭卻像舊報紙上突然飄落的一點火星，在返程的路上越燒越旺，以致於一回到冬嶺鎮，他就跑去敲了弗吉家的大門。
朱莉雖然見艾郭不是來尋自己感到有些失望，但看到對方腳上穿着自己送的新鞋，就又立馬笑逐顏開起來，二話不說就跑上樓去把還在宿醉中的老爸給翻了起來。
而弗吉雖然醉眼惺忪地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妥的氣味，直接批了件厚厚的睡袍，便拉着艾郭走過對面街去砸塞納的家門。
而塞納則是又醉又吐了半宿，剛剛纔入夢就被扯了起來，但聽弗吉和艾郭這麼一說，也忘了去追究昨晚究竟是誰給自己灌的酒，立馬全醒了過來。
而等到羅蘭被找來的時候，這由胡塞爾點起的火星已經把房間裏的人都點着一遍了。
“這麼說來，其實商隊那邊也沒有百分百的確信嘍”
羅蘭聽完艾郭的講述，問道。
沒等艾郭回答，塞納接過了話：
“即便有，他們也是不會說的。那幫人，我算是瞭解的了，在他們眼裏只有金蓋纔是一切，就連賣給自己上吊用的繩子都會標個價。我說怎麼這次來去那麼匆匆呢，就連電動車也只是付了十個金蓋的定金而已。哼，我看他們一早就知道要出事，所以打定主意賺一波就跑。”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胡塞爾還是給我們預先一步的提醒了。”
艾郭雖然現在還頂着個“奴隸”的身份，但事實上誰也不能否認他現在已經有參與到鎮上大事決策的資格，
“再說了，如果我們沒能力在這裏站住陣腳，那商會也自然不會視我們爲長期的合作伙伴。因爲沒人會願意和個還需要別人來保護的孩子作搭檔的。”
塞納贊同地點了點頭：
“照這麼看來，荒匪上門這事的成算纔是挺大的了。不管他們是一早收到風聲商隊會過來，鎮上會留存大量的金蓋，還是想報回上次在阿格拉斯的一箭之仇，總之”
“總之讓他們過來好了”
一直沒做聲的弗吉忽然重重地一拳砸在桌上，一張臉激動得通紅，
“好讓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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