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冥哥哥有臉了?”我驚詫道。
孃親點點頭。
“姑逢山人口衆多,爲何獨獨針對他?”我不解道。
“其他男子,哪有他的天人之姿。”孃親笑道:“你若心儀於他,自然能瞧出他的容貌。若非如此,無論如何,你是瞧不出的。”
我目瞪口呆,天下竟有此等術法。
難怪先前在姑逢山,我私下一一問過衆人,冥哥哥長相如何。衆人皆言俊美非常。我央求他們作畫,畫出冥哥哥模樣,頭冠木簪衣袍一絲不差,唯獨面容,我還是瞧不出。衆人皆言因我之故,我有偕生之疾。長此以往,我也再不願提及此事。
原來如此。
“練兒,孃親能陪你成人,瞧你如此,心中甚慰。”孃親的語調突然急促起來,人影開始如水波般飄忽搖擺:“我兒往後也要如今日一般,冷靜理智,與人爲善。”
“孃親!”我大喊道,慌忙起身去抓她,用盡全力卻撲了個空。
眼見方纔抓空的地方已有金光閃爍,我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決堤而出。
“阿丘!”父君顫巍巍地靠近,伸手卻不敢靠近她。
“陸郎,照看好練兒。”孃親的聲音已經支離破碎了:“我會在天上看着你們的,勿念。”
“孃親!”我痛不欲生,奮力去捉那金光。
如果可以像螢火蟲那般,捉住了,將金光聚於一體,那孃親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父君拽住我,低聲哭泣,喃喃叫着“阿丘”。
“孃親,阿爹,阿孃!”我心碎欲狂,用拳擊打着心口,似乎這樣便能減輕痛楚。
一天之內,痛失至親。而這一切的一切,皆因我之故,是我執意要解除封印;是我年少輕狂,不明白他們的苦心;是我太過在意他人眼光,厭惡他們對我的保護;是我生生將他們逼出體外,讓他們有來由卻無歸處,放棄輪迴,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腳步虛浮,猶如行走於雲層之上,又如病重未愈,頭重腳輕。就是在夢中,我也頭痛欲裂,眉頭緊蹙。
“姑娘,扶風殿的初雲來了,說是想念姑娘,想與姑娘說會子話。”夢香將我搖醒,我恍惚中睜眼,看見殿中一干人等,面色擔憂地瞧着我。
“這是作甚!”我笑道:“阿練自知容貌絕世,沉魚落雁,但姐姐們目光如此灼熱,如狼似虎,讓阿練不免有些害羞懼怕。”
衆人相視一笑,氣氛瞬間輕鬆了不少。
浮香遞過來一杯茶,輕聲道:“守正殿的清霜姑娘來過,教我了些製茶技藝。此茶可解酒,少主喝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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