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犁接到電話的時候正站在秦岢嵐的總裁辦公室受訓,在秦岢嵐冰冷的眼神中接聽了方忠山的電話。
“喂,方院長。”
“孫犁呀,你爸接來了,醫院正在專家會診。”電話裏傳來方忠山的爽朗的笑聲。
聽着方忠山的話,孫犁顧不得秦岢嵐了,轉身就往外走。
“孫犁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秦岢嵐氣的拍桌而起。
“額,秦總我爸來了,我請個假。”孫犁說完關上辦公室門,走了。
小宋進來的時候,看到秦岢嵐正呆呆的站在辦公桌前。
“秦總您沒事吧?”小宋想不會是孫犁把總裁氣懵了吧。
“啊,小宋你回來了?孫犁呢?哎,小宋你看我今天打扮的怎麼樣?像不像個兒媳婦,不,像不像個……”
秦岢嵐不知所措語無倫次,兩隻手搓着衣角,緊張兮兮的模樣把小宋嚇了一跳。
“兒媳婦?”小宋疑惑的問道。
秦岢嵐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旋即冷聲道。
“小宋跟我出去買點衣服。”
小宋很奇怪,從來只穿女性職業裝的秦總,竟然讓她幫忙參謀女士休閒家居服裝。
孫犁急匆匆的趕到醫院,跑到父親病房的時候他停下了,透過門縫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作爲一個從來沒離開過父母的農村娃,來江城的這一個月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父母。
在被人羞辱的時候,被人看不起的時候,在深夜和清晨。
孫犁揉了揉發乾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一個月不見,父親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了,臉色蒼白,身體更加消瘦。
父親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般一手牽着自己一手拿着鋼叉進山打獵了,再也不能像十年前一樣躲着爺爺不練功偷着帶自己去摘山棗了,儘管每次他老子都像教訓孫子一樣教訓他。
而現在他只是一個老人,一個不到五十歲已經重病纏身的老人,母親在病房裏收拾着從家裏帶來的小東西,嘴裏還嘟囔着,“查查咱就回去,兒子沒那麼多錢讓你造。”
孫犁哭了,他緊繃着,可是沒有忍住,有多少次想家的夜裏他都忍住了。
“哎,你是哪個病人的家屬,站在這裏幹啥呢?”方媛穿着一身護士服端着托盤站在孫犁身後氣呼呼的說道。
她還要趕緊給裏面的大叔檢查身體,聽爸說裏面的大叔是從貧窮小山村裏來的,年輕時候是個能獵殺野豬的漢子,因爲山村醫療條件落後,一點小病拖成了要命的大病。
本來方媛對父親強行將自己拉來實習的做法很有怨言,哪有讓自己的女兒來醫院當護士的,再說了,自己好歹也是個研究生,至少弄個實習醫生幹呀。
見有人喊自己孫犁忙擦了擦眼淚,而後轉身就看到了穿着護士服的方媛。
“啊,是你?”方媛驚叫一聲。
孫犁也沒想到竟然是方媛,方媛身材本來就好,小臉也精緻,此時穿着護士服,挽着頭髮,更顯得亭亭玉立。
而看着方媛的穿着,孫犁一下就明白了,方媛應該就是負責照顧父親的護士,剛要開口感謝的時候,就被方媛一下子推開了。
“哼!色皮往哪看呢?!”
方媛直接走進了病房。
而孫犁摸了摸腦袋,苦笑着跟着走了進去。
“孫叔,該量體溫了。”方媛聲音婉轉溫暖動聽。
“哎,老頭子別裝死了,閨女來給你量體溫了。”孫犁母親拍了父親一巴掌。
“哎,劉姨可不能這麼拍,孫叔是病人,身體不好。”方媛趕緊上前制止孫犁母親繼續拍打。
“哈哈,沒事,你劉姨沒多大勁,再說大叔我也習慣被她打了。”孫犁父親笑呵呵的說道。
聽着孫犁父親這麼說,孫犁母親蒼老的臉上的劃過一抹嫣紅,“你個死老頭子對着閨女說啥呢。”
“哈哈……”孫犁父親的笑聲蒼勁有力。
看着雖然貧困卻過的異常幸福的老兩口,方媛臉上劃過一絲羨慕,她從小生活富裕,對富二代貴公子的愛情不感興趣,她更向往的是一日三餐溫飽,相互扶持山煙嫋嫋的愛情。
“爹、娘!”
方媛正出神看着老兩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突兀的聲音。
轉身,方媛目瞪口呆的看着像長槍般筆直站立的孫犁,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喊啥?”
孫犁在方媛眼中就是個騙子,要不然怎麼能把父親騙的滴溜亂轉非得把自己嫁給他呢?
在他看來孫叔和劉毅養出來的兒子肯定是正直勇敢,就算是窮死也絕對不坑蒙拐騙的人。
很顯然不可能是孫犁!
父親是個堅強的人,一輩子頂天立地,上山獵狼下山種田,鐵骨錚錚。
孫犁這輩子也就在爺爺去世流過淚,此時看着許久未見的兒子,他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嘴巴怒了努,哆嗦着沒說出話來。
這是孫犁第一次和他們分開這麼久。
孫犁母親是個沒念過書的農村婦女,見好久沒見的兒子突然出現,頓時壓抑在內心的思子之情噴涌而出,一下子抱住了孫犁。
“兒子,你可想死娘了,你一出門娘就後悔讓你出來了,娘天天擔心你在外面被人欺負,喫不飽穿不暖,嗚嗚……”
孫犁原本已經偷着擦乾淨的眼淚被母親說的差點又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