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
既然已經被劉寒看到了,她也就不再掩飾,捂着嘴巴哭了個痛快。
剛纔她叫劉寒回家,也是強忍着傷心想盡快支開他,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這個慘樣。
“小寒,嬸該怎麼辦,怎麼辦啊……以後嬸就是一個殘廢了,再也動不了了,動不了了……小虎又還那麼小……”她嗚咽着道。
劉寒靜靜看着她,不知不覺也跟着淚流滿面,這個自立、堅強了一輩子的女人,終是被命運捉弄得亂了分寸。
也許,幾年前劉大虎死的時候,她也彷徨過,但那時的她,還有她自己可以依靠,頑強地撐起這個破碎的家,但現在,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小的劉小虎需要人照料,這時的她,應該比任何時候都感覺無助,或者絕望吧。
他站起身,走到楊寡婦面前的牀沿邊,伸手握住她的嬌手,擦乾淨她臉上的眼淚,堅聲道:“楊嬸,你放心,只要有小寒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你,照顧好小虎的!”
楊寡婦轉頭看着他,悽慘地搖搖頭,“別瞎說,你我非親非故,怎麼能讓你照顧我們。”
劉寒緊緊地握住她想抽回去的嬌手,堅聲道:“楊嬸,當年要不是你照顧我們家,估計我們家都很難走到今天,這些年,我劉寒處處受你照顧,現在我長大了,也是時候讓我照顧你了,不瞞你說,雖然在輩分上你是我的嬸嬸,但我心裏,一直都將你當成我的姐姐一樣,一個比親姐姐都還親的人!”
“不行,你爹的事就夠你操心的了,你現在更是連媳婦都沒娶,我們會連累你的!”
“嬸,親人之間,沒有連累,就讓我們一起生活,好好活着,好嗎?”
“別說傻話了……”楊寡婦一個勁慌亂地搖着頭。
“吱呀~~~”這時,外面傳來開門聲。
“楊嬸,這大門關不關?”
劉寒還待再說什麼,卻是趙小雅去而復返了。
“關了吧,走不動道,也賣不了東西。”楊寡婦趕緊撤回劉寒握住的嬌手,用袖子擦吧擦吧眼淚,靠在牀邊躺下身子,將頭側着向裏,不讓人再看到她的臉。
劉寒也有些尷尬地趕忙退回到了凳子上。
“雨越來越大了,看這樣子,暫時是下不了山了。”趙小雅走進房間,朝兩人道。
“恩,那再等等吧。”劉寒應聲道。
3人在房間裏再聊了一會。
“鈴鈴鈴~~~~”
劉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郭燕梅打過來的,他接通了電話。
“小寒!你去哪了?快回來!你爹要割腕尋短見!!”接着,電話裏就傳來劉鐵牛和郭燕梅的爭搶聲。
“什麼?割腕?!”劉寒‘蹭’地從凳子上坐了起來,掛了手機就想往家趕。
“怎麼了?鐵牛叔割腕了?”趙小雅問道。
“恩!”劉寒着急得不行,不過還是朝楊寡婦說道:“楊嬸,我先回去看看,等雨停了就回來揹你下山!”
“哦!”趙小雅應聲道。
“不行,你還是在這照顧好楊嬸吧!”劉寒攔住跟着他的趙小雅,擔憂地看了楊寡婦一眼。
他爹劉鐵牛已經要割腕了,如果這邊一走,楊寡婦再一割腕,就真是暈了。
楊寡婦明白他的意思,開導道:“傻小子,嬸不會尋短見的,小虎還要我照顧呢!你們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走,走,我先回衛生所拿包紮的工具!”趙小雅推着劉寒出了房間。
劉寒家。
劉寒連傘都沒有打,冒着雨匆匆忙忙衝進家門,到了劉鐵牛的房間。
只見劉鐵牛的左腕一直在流血,郭燕梅拿了一塊布想幫他包紮,都被他躲開,旁邊的胡小玉搞不清楚狀況,嚇得直哭。
“爹!你幹嘛!!”劉寒氣得不行,上前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讓郭燕梅給他包紮打結,暫時阻止鮮血再流出來。
劉鐵牛頹然地靠回牀上,道:“寒娃兒,你就讓我死了算了吧……”
“胡說什麼!你這病有救的!”劉寒氣道。
“寒娃兒,這病,爹不想治了,你就讓爹早點去那邊吧,你知不知道,現在爹這樣,一天天的,很辛苦……”劉鐵牛嘆氣道。
爺兩相依爲命這麼多年,他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劉寒都會費盡全力去救他,現在他還能動彈,不找機會死掉的話,等病情惡化動不了了,便只能隨劉寒折騰,最後的結果,不管他救沒救活,肯定都要花掉好幾十萬塊錢!
如果真要如劉寒說的那樣,可以換器官,那就是每年都要在他身上耗費十來萬!以他的認知來說,這絕對是劉寒難以承受之重!!
所以,就算真的有這個方法可以續命,他也堅決不會去治!
“爹!給我兩天時間!你再辛苦一下,可以嗎?”劉寒有些哀求道。
如果劉鐵牛一心尋死,真的很難防範,他實在是沒什麼好招,只能暗暗決定,不到逼不得已,不離開劉鐵牛的視線!
“行吧。”劉鐵牛想了想,答應了他。
在劉鐵牛想來,如果不答應劉寒,劉寒一直盯着他的話,尋死就不那麼容易了,不管劉寒說什麼,先答應下來,等他疏忽一些,再找機會尋死。
“吧嗒吧嗒……”
這是,趙小雅揹着醫務箱衝了進來。
“趙醫生,快,幫忙給我爹重新包紮一下。”劉寒讓開了地方。
趙小雅走到劉鐵牛面前,打開醫務箱從裏面拿出生理鹽水、紗布等東西,開始給他清洗、包紮起來。
早上七點多。
屋外面依然下着雨。
劉寒揉了揉有些乾澀、疼痛的眼睛,再次看了旁邊牀上的劉鐵牛一眼。
昨晚,趙小雅幫劉鐵牛包紮後,便去楊寡婦那照顧她去了。
而他,一個晚上不敢閤眼,一直在看着劉鐵牛,以防他又找機會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