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捨棄了自己原本的衣服,活成了披着獸皮的原始人。
不得不說,獸皮披在身上,是真的保暖。
順便一說,五個人披着的獸皮,都是來自一頭野獸的身上。
此時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但是在他們的感官中,這一趟旅程卻像是持續了一年那麼久。
而他們也不知道還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這個鬼森林。
在這種壓抑的情況下,頭一個爆發的,是安斯利。
“蘑菇蘑菇,還是蘑菇!再喫下去,我們都要變成蘑菇了!”安斯利喊道,“莫蘭坎貝爾!都怪你!如果不是非要走這條路,我們早就都出去了!”
莫蘭卻只是擡眼瞧了他了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喫掉烤好的蘑菇。
她現在渾身無力,只是保持清醒,都很困難。
“那時你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阿玄淡淡地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回去。”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喫肉。我實在是受不了蘑菇了。”安斯利說道。
“不行。喫肉的風險太大。誰也不知道在我們身上會發生什麼變異。”阿玄說道。
“是是是,你說的沒錯……可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是怪物嗎?”
說來也奇怪,經過這幾天,所有人都已經疲勞不堪,休息也只是勉強能夠支撐第二天的行路。
但是阿玄卻像是怪物一般,總是充滿精力……就像是第一天剛出發一樣。
“晚安。”
另一邊,莫蘭已經默默喫完了蘑菇,扯過獸皮,蜷縮在一角,沉沉睡去。
“非常好。”厄爾說道,“莫蘭今天終於說了兩個字……晚安。”
阿玄看到那個蜷縮起來的嬌小身影,若有所思。
莫蘭的狀態越來越糟糕了,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夠自行走一段路,可如今她卻連話都懶得說了。
阿玄替莫蘭檢查過傷口,左肩已經開始有癒合的跡象,但卻伴隨着輕度感染……以阿玄的醫術無法判斷是怎麼造成的,只能竭力保持着傷口附近的清潔。
不用那些仿若死潭中的溪水,而是費力地去收集的露水。
“看吶,魔女都堅持不下去了。”安斯利譏笑道,“在這種情況下,她就算變異,也要比現在這種情況好。”
而一旁沉默許久的馬爾茲,也緩緩開口道,“明天,去狩獵吧。”
“終於有明智的人了!”安斯利說道,“兄弟,就算不用他們兩個,咱們兩人聯手,去狩獵一些小型……原本是小型的野獸也沒問題。但是……不勞者不獲,沒有你們的份兒。”
“算我一個。”厄爾說道。
“非常好,弓箭手!”安斯利說道,“怪物,你呢?”
阿玄沉默了一下,終究喟嘆道,“可以……但是,我自己一個人去便可。你們留在這裏,防止走散。”
“不用幫忙?”馬爾茲問道。
“放心吧。他一人抵百人。”安斯利說道,“正好樂得清閒。”
-
次日。
莫蘭昏昏沉沉地醒來,就感覺自己是被包裹在一陣肉香之中。
“你們在烤什麼?”
“野雞肉。”阿玄說道,“野雞沒有攻擊人的傾向,比兔肉更放心食用。”
“有一羣鳥不久前還攻擊我們,真的沒問題嗎?”厄爾懷疑道。
“那你就別喫。”
“只是警告你一下。”厄爾說道,然後拿過屬於自己的那一顆鳥蛋。
有了葷腥的出現,衆人都明顯變得之前更加積極。
“就差酒了。”馬爾茲一邊撕咬着肉,一邊笑着說道。
阿玄笑着看捧着雞腿,大口啃着的莫蘭,她看起來活像個災民,但在阿玄眼中,卻多了幾分可愛。
“好喫嗎?”
莫蘭顧不上說話,只是嗯嗯地答應着。
這些食物只是簡單了撒點鹽,可味道卻比精心調理過的烤雞更好喫。
他們只能猜想,這是由於變異的緣故了。
“慢些喫,還有很多……鳥蛋烤好了,你要嚐嚐嗎?”阿玄說道。
“給我。”莫蘭顧不得燙,便接了過去。
“早就該這麼做了!”安斯利高聲說道,“去他孃的變異!”
衆人沒有人接茬,但顯然他們心中也都是這麼想的。
-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也都是這麼做的。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被動的逃跑,而是主動化身成了狩獵者。
他們終於過上了頓頓有肉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受了肉的影響,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變異……但無法否決的是,他們的精神狀態都變得比之前更好。
而莫蘭也不再是那般病懨懨的狀態,她現在已經可以自行走一段路,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這讓阿玄很是安心。
-
“到了?”安斯利站在樹枝上,眺望遠方,懷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喂,你發現了什麼?”
從樹下傳來了莫蘭的聲音。
安斯利小心地爬下來,有些遲疑地說道。
“魔女,你的預感成立了,前方不遠,就是莫凱爾失蹤的地方。”
“終於……”莫蘭鬆了口氣。
“感覺比想象中的花了更多時間。”安斯利說道,“明明當時只花了三天左右的時間……”
“我感覺過了半個月。”厄爾說道,“也許我們在不知不覺中繞遠路了。”
“應該是十天左右。”阿玄說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
“感覺。”
對於阿玄的答案,他們無從反駁,甚至下意識地感覺,他說的是正確的。
“抱歉打擾一下。”馬爾茲說道,“雖然總聽你們要找弟弟,但是能否告訴我事情的詳細經過?”
莫蘭戲謔地看向安斯利。
安斯利頭一回用淡漠地語氣說道,“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可說的……快走吧!雖然並不擔心在這種森林中無法存活下去,但我也想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罷,安斯利擡腿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的確,如果要說出事情緣由,那麼勢必會捅破他們的真實身份。
馬爾茲看向其他人,而他們也只是報以歉意的眼神,卻並不打算解釋些什麼。
馬爾茲在隊伍最後,看着前方快步走向“終點”的四個人,他不由得露了一抹算計的笑容。
——我把他們帶來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