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總覺得這幾天的莫蘭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現在，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喂，你們快看！那個是人魚羣啊！好多人魚！這也太壯觀了吧……”
莫蘭的臉幾乎要貼窗戶上，一雙藍寶石瞪的老大，閃耀着與海同樣的光芒。
是了，阿玄覺得最近的莫蘭少的，就是這份孩子氣。
細細想來，應該是“姐姐”的這個身份覺醒，她不得不在莫凱爾面前“扮演”一個溫柔細心，可靠穩重的姐姐形象。
這樣的她固然如同阿玄認知中的賢淑女子一般，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混色的，跟雙色圓筒冰激凌一樣……原來魚尾也有這樣的顏色嗎？我一直以爲只有純色的……”莫蘭完全將臉貼在了窗戶上。
“莫蘭！快看！還有三色的！那個是四色的！還有這個，在blingbling閃光！”諾哈高聲喊道。
“這、這是鐳射的魚尾？開玩笑的吧……但是這種莫名的帥氣感是怎麼回事？”
阿玄看着這兩人，活像兩個幼稚園的孩子。
他不由得笑了一聲，可是卻聽見某人和自己發出了同樣的笑聲。
他看過去，正是莫凱爾。
兩人視線對接，沉默了一會兒。
不只是西萊覺得，就連阿玄都感覺了對方的隱隱敵意。
很快，莫凱爾的注意力就被船外的梅薇思吸引。
兩人隔着一個窗戶，梅薇思在大叫，可是裏面卻什麼都聽不到。
後來梅薇思在外面亂比劃了一通，扇動魚尾，在水中繞了好幾圈。
莫凱爾拼命的搖頭，可是梅薇思還是遊走了。
“喂！梅薇思！回來！”莫凱爾砸着窗戶，說道，“快點！快追上去！”
然而半天，船都沒有移動一步，反而上升了一點。
阿玄面色略沉，說道，“不行，它只能上升或者下降。”
所有人都看向了安雅，她連忙搖頭。
“我們最多潛水幾米，沒有駛動這個鎮島寶物，還以爲寶源不夠。”
“難道是損壞了？”莫蘭猜想。
諾哈補充道，“似乎黑沙棠樹做的船，就是這個弱點。否則這艘船的品階在三階之上。”
“可惡……喂，玄哥！放我出去！”莫凱爾砸了一下窗戶，喊道。
“冷靜點。”莫蘭說道，“梅薇思怎麼了？”
“她說她要去問路！”莫凱爾焦急道，“但我們現在可是被通緝！”
梅薇思只是蒙了一層面紗，僞裝簡陋至極，怨不得他會擔心。
“你就算扛得住水壓，但你能憋氣多久？”
“這點不用擔心，我有……”莫凱爾的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胸前，但是卻抓了個空，“該死！”
莫凱爾原本是有一條鯨海項鍊，能夠在水中自如呼吸，並且能夠緩解一部分水壓。
但是這項鍊和之前他持有的長劍【純淨之心】，盾牌【青棘】，鎧甲【白音聖衣】，一併隨着白馬口哨被收走了。
那曾經予他全部信任的老國王，說只要你有辦法證明屠龍者於世界無害，那就將所有東西，還有地位還給你，但是他前腳剛踏出白馬聖國的地盤，身後的通緝令就被貼的滿城。
莫凱爾不得不與梅薇思四處落魄逃竄。
至今他想不通，老國王爲何如此？
阿玄搖頭，“我跟你一起。”
雖然知道莫蘭實力不弱，但是他現在卻越來越擔心她的安危。
“你們有辦法離開？”馬歇爾問道，“帶我一個，我受不了在這裏悶着了。”
在潛水艇降下來的這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是很興奮，或者心情很好的狀態，只有他是板着一張臉，細問，他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致。
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美人魚，他更想要知道那傳說中的危險之地鬼珊瑚，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危險。
“有，但僅限於屠龍者……”莫蘭頓了一下，看向莫凱爾，強調道，“只有阿玄，諾哈，我們三個。”
阿玄瞄了一眼外邊，梅薇思已經無限接近那羣人魚，道了一句。
“莫蘭你留下，我外貌沒有暴露，相對安全。”
他取出魚息接近捏碎了，周身一道藍光瞬閃而過，結晶的作用已經在他的身體上體現。
阿玄朝船隻控制球輸入龍脈之力，面前的窗戶瞬間改變形態，化爲一扇半透的泡沫門。
他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莫蘭拍了拍諾哈的肩膀，“你也跟上去。以防萬一。”
諾哈愣了愣，心有恐懼，但還是捏碎了結晶，跟了上去。
莫蘭留在這裏，一是讓阿玄放心，一是爲了保護他們。
但是莫凱爾卻覺得阿玄做法不錯，而他，這樣也可以保護他姐。
只是……
“姐，屠龍者到底是什麼？”他問道，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關注着他們的行動。
“只是能夠利用一種有些怪異的石頭，沒什麼大不了。”
“那你是怎麼成爲屠龍者的？”莫凱爾側眼留意着莫蘭。
“機緣巧合。某個神祕儀式。跟血脈無關。”她果斷地回答。
莫凱爾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爲謊言無論如何再問，都不會得到真話。
也許莫蘭自己沒有意識到，但莫凱爾知道自己老姐在說一些虧心謊言的時候，右手拇指和小拇指會輕搓一下。
她曾經掩飾過他不小心打碎的花瓶。
她曾經掩飾過他們在學校被人欺負。
她曾經掩飾過她和父親賺來的錢，都被用在了他成爲騎士之上。
她還曾經掩飾過很多奇怪的問題……
是莫凱爾都不知道姐姐在隱瞞什麼。
這些問題，莫凱爾可以不去追問，但是眼前的這個……屠龍者是個大問題。
不過，他也並非一定要從逼問自己的姐姐來得到答案。
那個有點傻的艾靈族，和鍾情於姐姐的男人……無論那個，他都能想辦法套話。
“那個……弟，前面那條鐳射的人魚到底是什麼？”莫蘭尷尬地轉移着話題。
“那是海草病。一種長期不食用陸生植物，人魚會得的疾病。但是這個概率很小，並不是誰都會得。”莫凱爾淡淡說道。
“原來是種疾病……”
“但是這種魚尾在人魚中間很受歡迎，有很多人魚故意長期不食用，但這隻會令他們得另外一種名爲海苗病，也就是身體極爲虛弱，食慾不振，困頓等等。”
“是這樣啊……”
莫蘭忽然想到了古時候那病態的小腳，和蜂腰。
或許這中間唯一的區別就是，海草病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