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讓人懶洋洋。

      田歆坐在五星酒店一樓的沙發卡座上,陽光剛好能透過窗戶照耀到她的身上。她的目光一直看向酒店正門處,甚至微微走神。

      儘管重生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可田歆依舊覺得有些不太真實,更覺得十分荒謬。但一個星期過去了,哪怕再難接受,她也清楚自己真實地活着,熱血沸騰。

      目光不經意停留在酒店正門前的時鐘,xxxx年12月24日,星期一,15:30。

      今天是平安夜,亦是她的生日。

      兩年前的今天,這裏上演過一出狗血劇,田歆守在這裏捉姦。

      緊張地再次看了眼秒針和分針,滴滴答答。

      15:31,一對男女準時地出現在了田歆的視線裏,黑衣口罩墨鏡,手牽着手,亦如兩年前。

      可這一次,田歆沒有上前。她會過來,純粹是抱有那麼一絲希望,以爲歷史會改寫。可顯然,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兩年前的今天,男友周木原本從劇組請假來慶祝田歆的二十五歲生日。當天卻突然爽約,說公司臨時安排通告。田歆早疑心他在外頭有人,在他的手機裏偷偷定位查到這個酒店。但田歆怎麼都沒有想過,那個和她男朋友偷腥的人會是她的閨蜜顧曼娜。

      發了一會兒呆,田歆深深吸了一口氣。

      拿出手機,從聯繫人裏翻開一個名叫趙粵森的男人。

      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田歆有些緊張。

      重生回來的這這段時間裏田歆想過很多次去見見這個男人,卻始終沒有勇氣。

      趙粵森,是這個男人讓田歆在死前幡然醒悟。

      何必逞強,當初她的選擇就是錯的吧?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手腳冰涼的田歆撥通了趙粵森的電話。

      嘟嘟嘟……

      等待的時間尤其漫長。

      等那頭低沉沙啞地“喂”了一聲後,田歆纔敢開口:“那個,我是田歆。”

      停頓了一下,那頭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喊了聲她的名:“田歆?”

      田歆放軟了語氣,喊他:“趙哥哥……”

      那頭的人語氣淡淡:“有什麼事嗎?”

      下一秒,田歆便開口說:“我要約你。”

      “約我?”頓了頓,他問:“幹什麼?”

      “幹你。”田歆說完屏息等待。

      接下去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田歆甚至能明顯聽到那頭的輕笑聲。

      也是這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讓她累積的滿滿決心在一瞬間崩塌,她瘋了吧?

      又在這個時候,電話那端的男人語氣輕鬆地說:“來吧,我在家。”

      電話掛斷足足一分鐘後,田歆的心跳還是砰砰砰的。

      其實在撥打趙粵森的電話時,田歆的心裏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畢竟,自從她和周木交往以後,趙粵森便鮮少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更隨着兩個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她和趙粵森幾乎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外界的趙粵森是成功人士的代表,不到三十歲的天之驕子。他現在掌控凱粵娛樂傳媒和周氏集團,身家不計其數。

      可在田歆的記憶中,趙粵森還是那個會幫她輔導作業的毒舌哥哥。

      按照趙粵森發來的地址,田歆有幸開車在目的地附近饒了三圈還是無果,最終只能放棄。

      趙粵森住的地方几乎可以說是鳥不拉屎的,卻又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區,坐落在郊外,剛建成沒兩年。

      田歆下了車,踩着高跟單鞋繞着別墅區走了一圈,無奈拿出電話再次撥通他的號碼。

      “那個……我迷路了。”不得已田歆真的不會打電話給他求助,可她在這鬼地方饒了一個小時,再繞下去天都要黑了。

      趙粵森倒是沒有多餘的廢話,讓田歆發一個定位給他,說他來接她。

      田歆走得腳疼,隨便找了一個臺階坐下脫了那雙高跟鞋。爲了這次“約會”,她特地穿得清涼,搭配了一雙裸.背的高跟單鞋。在這寒冷的冬日,簡直完美詮釋了一個詞:美麗凍人。

      傍晚五點,天邊有昏黃的落日,映照着大地熠熠生輝。

      從田歆的這個角度往向天邊,看到的太陽就像是一個大大的西紅柿。雲層穿透太陽,美不勝收。

      這兩年以來,從懷疑周木出軌,發現周木出軌,證實周木出軌,乃至到最後她放下身段原諒。這兩年時間裏,田歆一直過得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是錯,但她就是這麼一意孤行,一條道走到黑。

      她不斷不斷地企圖說服自己,周木可以改變,她也可以接受。

      直到自己被車撞擊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飛躍在空中,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那個時候根本感覺不到一點疼痛,身體是麻木的,可她的心卻後悔了……她怕,怕死。

      田歆仰着腦袋,波浪長髮傾斜在背後,思緒橫飛。她想起自己被人抱起狂奔,想起自己躺在手術檯上,意識模糊,睜開眼時刺痛難耐。那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疼痛是什麼,頭疼,耳鳴,渾身上下已經疼到沒有知覺。再也沒有比那個時候的她更想活下去,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掠過無數的影像人物,親人朋友粉絲,種種未完成的事情,像是死前的走馬燈,一一閃現。可最後,醫生還是宣佈她死亡。

      田歆低下頭,看着自己凍紅的指尖。

      洲南市雖然四季如春,但現在到底是冬天,光着腳踩在地上,冰冷冰冷。倒也是這股寒冷,讓她知道自己活着。

      正想着,一道陰影遮住了自己,田歆順勢望去,看到面前踩着一雙男性休閒鞋的雙腳。

      “咳。”男人輕咳了一聲,偏頭抿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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