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窟是個無底深淵,沒人知道有多深,凡是想去探險的修士,從來沒有活着回來的。
萬人窟也因此而得名。
常言道,利字旁邊一把刀。誘惑與風險並存,面對利益,愚者只能看到這眼前的蠅頭小利,爲其趨之若鶩,最終付出慘痛代價。智者高瞻遠矚,能透過表相看到利益背後的弊端、甚至是陷阱,能夠權衡利弊,做出最睿智的選擇。
風花雪月見過天魔殘劍,感受到過殘片的氣息,所以能從一些蛛絲馬跡裏分析出來。
異動纔出現一點苗頭,那些對萬人窟早就心存幻想的修士蠢蠢欲動。
要想進去萬人窟,黑月城是必經之地,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數以萬計的修士就這麼涌進了黑月城。
梟可進了屋,風花雪月站成一排,各自彙報情況。
風無夢道:“我和花無離曾經嘗試過進入萬人窟深淵,深淵內壁光滑齊整,四周被煞氣所噬,寸草不生,沒有攀巖的可能,我們飛到一半的時候,無法在深進半分,就回來了,但是殘片的氣息很濃,至於深淵底部是什麼樣的,暫時還不清楚。”
花無離點頭附和。
“和我們一起進入深淵的還有幾隻鷹獸,可它們還沒飛到我們一半的距離,就被一股流竄之氣腐蝕殆盡了。”
梟可雙眉微提,看着四鳥,原本是讓他們找尋靈魂碎片的,誤打誤撞,碰上了天魔殘劍的碎片,老天也算是待他不薄。
只一股氣流就能將魔獸腐蝕掉,難怪進入深淵的人沒人能生還。
“如果真是這樣,九死一生,誰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做堵?”梟可問道。
“現在各城主的代表都集中在城主府,準備商議萬人窟的探險之法。”雪無殤回答,“萬人窟隸屬黑月城,黑月城又是東道主,他們的決定纔是最重要的。”
“槍打出頭鳥,鳥喫早起蟲,人性如此!”梟可笑了笑,別人在等待,是因爲沒有足夠的籌碼,擡手露出血閻羅,“出發萬人窟!”
風花雪月瞬間化作一道火紅色的光忙,鑽進了血閻羅。
出門在外,低調一點比較安全。
一人一馬再次出現在大街上,很巧合地遇到了蘭奉天。
“姑娘,好巧啊!”
蘭奉天一把摺扇在手,擋住了半邊面孔,露出一雙邪魅的桃花眼。
“公子爲何攔我去路?”
梟可垂下眼瞼,冰冷地問道。
“姑娘,俗話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你我今日就相遇了兩次,不得不說是緣分哪!”
“嗒”的一聲”蘭奉天帥氣地將摺扇一收,一整張臉都露了出來,劍眉星眸,清新俊逸,挺鼻薄脣,淡定優雅,尤其是那一雙邪魅無比的桃花眼,笑起來就像月牙一樣向下彎,眼睛黑白不分明,給人一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梟可自動無視掉眼前這個男人,擁有桃花眼的人雖然風趣幽默,能左右逢源,可他們生性風流,不適合自己結交。
蘭奉天竟然從梟可的眼中看到了厭惡二字,還以爲是自己的身上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低頭尋了一下,並未發現不妥之處才知道,梟可討厭他!
爲何?
他做錯了什麼嗎?
厚下臉皮,故意問道:“姑娘,可有尋到住宿的地方?”
“多謝公子關心,我有住的地方!”梟可動了動繮繩,白馬領會,甩了甩頭,將蘭奉天推到一旁去,馱着梟可走了。
“姑娘,在下蘭奉天,可否告知你的芳名啊!”蘭奉天攔住了白馬,自報了姓名。
蘭氏?花慄城的?
梟可回頭看了一眼蘭奉天,就算眼前這人是蘭城主的親戚,也不該當街問一個女子的芳名吧!
“蘭公子,幸會!”梟可隨意朝蘭奉天抱了抱拳,“告辭!”
“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白目城,北冥琉璃!”梟可留下了一句話,便揚長而去了。
“北冥琉璃,好美的名字!”蘭奉天目送梟可離去,嘴角上揚,他就說嘛,沒人能抵擋得住他的媚術,這個女人定力不錯,不還是一樣栽他的手裏。
“主人,剛纔那個男人真壞,竟然敢打你的注意!”子璇馱着梟可除了城門,才心有餘悸地告訴梟可,要是真打起來,他們不一定能贏。
“媚術而已!”梟可冷笑,“早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子璇嘲諷道:“主人可是毒魔雙修,不僅百毒不侵,還對各種邪術瞭如指掌,就他那邪術也好意思拿出來擺弄,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半日後,梟可主僕到達了萬人窟,這裏的人大都以家族爲羣,圈地佔地,守在萬人窟四周。
梟可行單隻影,一人一馬,穿過人羣,風花雪月的“霸佔”的範圍,這裏離深淵最近,可也是最危險的,因爲深淵裏時不時的還有腐蝕之氣竄出,將周圍的東西給腐蝕掉,所以他們這個地方,沒人願意與之爭搶。
不過看到梟可一人站在懸崖邊上時,還是會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突然,天上飛來一羣鳥,什麼品種的都有,黑壓壓的一片,直衝而下,攻擊人羣。
本來還在看戲的人們,被這麼一攪和,亂成一鍋粥,紛紛拿出武器抵擋,敵人和兄弟都混成了一團,什麼刀法劍法此時都難以發揮他的作用,只能本能地提刀自保,亂砍亂刺。梟可也趁亂,將白馬收進血閻羅,縱身一躍,跳進了深淵,沒人發現。
深淵裏,開始的時候還是灰濛濛的,越往下沉,就越暗,最後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耳邊只聽得風聲呼呼地颳着,梟可一直閉着眼睛,她在感受殘片的位置在哪兒。
深淵確實很深,她不知道自己下滑了多久,四周的一團一團的不明之氣肆意凌虐着,想要趕走她這個入侵者。
身上,臉上,渾身上下被掛得深疼,開始缺氧,呼吸困難,四周開始變得血紅,發燙,要被融化,墜入地獄的感覺。
梟可慢慢睜開眼睛眼睛,凝氣護體,看看周圍的環境,卻什麼也沒有,剛纔發生的好像就是幻覺一般,還被燙得泛紅的雙手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自己的護體圈越往下沉,就越小,再即將面臨爆裂之時,突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直直地往下掉……
本以爲自己會被摔成肉餅的時候,被一棵大樹給攔了下來,因爲慣性,再樹枝上掉了幾番,最後四仰八叉地落到了地面上。
樹枝掛傷了臉,搓破了手,回頭看一眼自己的衣袍,早已殘破不堪,有被燒焦的,也有被腐蝕的,這可是閻祁送她的千年冰蠶絲織就的,竟然也被破壞成了這樣。
罷了,寶物再好,也只爲了保命,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山清水秀,草木橫生,半人多高的野草直接擋住了視線,快速換了一身衣袍,將那千年冰蟬絲直接收進納戒,畢竟是閻祁送的東西,壞了也得保存好。
徒手一抓,匕首握在手心,喚出風花雪月,準備披荊斬棘,尋找殘片,沒成想閻祁也跟着他們出來了。
“練氣五階!”梟可笑了笑,一眼就看透了閻祁的修爲,不過心中有結,語氣有點冷衝,“你出來還不如讓子衿子佩出來呢!”
“夫人,疼嗎?”閻祁看到梟可那傷痕累累的臉,一低頭,又看到她紅腫的手,心疼萬分,滿眼憐惜,他走到梟可面前,輕輕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着。
“皮外傷,不疼!”梟可抽回自己的手,“既然出來了,就保護好自己。”
覺得不放心,又交代道:
“風花雪月,保護好閻九!”
“老婆,我不用他們保護!”閻祁委屈地看着梟可,“夫妻本是同林鳥,夫人別扔下我好不好?”
“閻九,你能不胡鬧嗎?”梟可隨手砍下手邊一雜草,“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達令!”閻祁可憐巴巴地退到一旁,“我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不準……你剛纔說什麼?”梟可沒教過閻祁英文啊!
“達令,親愛的老婆!”閻祁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看着梟可,他記得,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好像是回到了梟可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哪裏的男男女女就喜歡這樣喊自己的心上人。
難道自己叫錯了?!
“誰教你的?”梟可追問道,莫非這裏還有一個和她一樣,從地球上來的人或者是靈魂?
那他們不就可以結伴,一起回道地球了嗎?如果真能這樣,那她還在這裏找什麼碎片玩意兒。
“剛纔那句達令誰教你的?”梟可再次逼問道。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你抱着小貝歆,然後不知什麼東西爆炸了,你就不見了。”閻祁也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話,惹惱了梟可,只好如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