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穿山甲正往回趕,兩人相向而行,剛好撞了個正着,差點沒把對方當成死敵,要不是反應夠快,眼睛夠亮,這會兒肯定都打起來了。
“主子,你走路怎麼沒聲啊!”穿山甲嚇得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脯。
“我這麼大的動靜你沒發現還好意思說我!”梟可趕緊催促道,“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前邊進行得可還順利?”
穿山甲回道:“路是已經挖通了,就是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
梟可往自己的身後望了一眼,擔心有追兵趕來,“管不了那麼多,先離開這裏再說。”
一人一獸,一前一後地朝白光的地方跑,數十個呼吸後,清新的空氣瞬間撲鼻而來,這正是大自然的味道。
出了地洞, 梟可的衣服上沾染得全是泥垢。
“封了這地洞口!”梟可不知道碧霞殿的那頭有沒有被發現,這裏的妥善處理纔行。
一隻穿山甲嗖的一下鑽進地洞,又嗖的一下跑了出來,對梟可說道,“好了!”
梟可看了看這四周,熟悉的山,熟悉的路,簡直讓她哭笑不得,轉來轉去,她又回到禁地了。
“主子,我們是不是挖錯方向了?”
一穿山甲一看梟可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並不是太如意。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梟可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無語了,“我們又回到了起點。”
“那咱再挖回去?”一穿山甲回道。
“你能不能動點腦子啊?”另一隻穿山甲給了剛纔說話的那隻穿山甲一個爆栗子,“我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兄弟?”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當然是聽主子的嘍。是你笨,你還真是笨!”
讓梟可奇怪的是,禁地是有結界的,穿山甲他們是怎麼挖到這裏來的?難道是有人故意放水?還是因爲上次的事情敗了後,那個小女孩直接把禁地的結界給撤了?
如果真是這樣,禁地就會對外開放,那他們要逃出去就很方便了。
人多目標大,梟可將幾隻穿山甲收進了血閻羅,她得先找個藏身之地。
與此同時,假太子發現了她不在宮中,整個魔宮都在搜索她,因爲梟可沒有離開過那間屋子,地洞的入口很快就被發現了。
禁地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地毯式的搜索,因爲之前有過地洞的存在,這次他們搜索得很仔細,每一棵樹,每一朵花,甚至是每一根草,掘地三尺。
很快,梟可就被發現了。爲了防止她再次逃脫,小女孩重傷了梟可,將她鎖在特製的地牢裏,地牢的四周處處都是血跡斑斑的鐵籠,鐵籠裏還有許多的猛獸,他們在互相嘶咬,瀰漫着酸臭、腐爛、腐朽的味道,彷彿有厲鬼在耳旁磨牙吮血,膽小的人早就被嚇死了。
梟可就被鎖在最中間的籠子裏,她遍體鱗傷,被折磨得就是一口氣吊着了。
“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誰能想象得到,這個面無表情的小女孩,既然是如此的冷血殘忍。
“有本事就殺了我。”梟可每說一個字,就會觸動全身的傷口,疼得她咧起了嘴,也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往自己的身上撒了什麼藥水,她的傷口一直都不會癒合,還有潰爛的跡象。
“你覺得我會讓你死得這麼容易嗎?”
小女孩邪笑一聲,梟可所在的鐵籠突然下陷,直直地墜入一片深淵,深淵下有一片漂浮的海水,這是弱水,劇毒無比。
鐵籠在快要接觸到弱水的上方停了下來,只剩一根鐵鏈將鐵籠掉着,晃晃悠悠的。
“梟可,你腳下的可是弱水,只要現在本尊將你放下去,信不信你連渣都不剩!”小女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不就是弱水嗎?當年天蓬元帥都能淌過去,本姑娘還能比不上一頭豬?大不了就是灰飛煙滅!”梟可的四肢被綁的死死的,能活動的也只有這張嘴巴了。
死她不怕,而且還很慶幸,要不是夜羽寂提前告知過她,她一定會把子衿子佩帶在身邊,然後再被這個女孩兒一鍋端。
“是嗎?”小女孩一笑,拉住梟可鐵籠的鐵鏈開始往下滑動,再鐵籠接觸到弱水的瞬間,瞬間被腐蝕得無影無蹤,連個泡泡都沒起。
梟可現在整個人都是懸空的。
“現在改主意了嗎?”小女孩再次陰笑起來,“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梟可感覺到腳底冷嗖嗖的,原來是鞋底被腐蝕了,腳底離弱水就只剩一層皮的距離了,她的確想搏一搏,可萬一……
“我當你真不怕死呢!”小女孩將鐵籠上調了一絲距離,“說!”
“你先把我拉上去。”
一陣吱吱呀呀的響動聲,鐵籠再次被拉回了地面,一切又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梟可赤着腳站在地上,勉強活動了一下,冰涼冰涼的,還能感覺到冰冷,說明還活着呢!
“嚇死我了,你來真的啊!不就是魔花嗎?告訴你就是了,魔花在北域。”
“你耍本尊玩呢?”小女孩雙目圓瞪,北域可是一片死地。
“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嘛?”梟可有氣無力地看着小女孩。“要是不相信,可以再把我放下去,但是魔花是我藏的,沒有我。你們誰也找不到!”
北域到底是有多麼的恐怖?
難道比這弱水還毒?
竟然讓這幾個魔頭都如此忌憚!
反正她梟可好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北域是別人的墳墓,也許就是她人生的轉折點呢!
梟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裏,搖搖晃晃的還在行走之中。
再在她的身邊有兩個人,一個是之前的亭亭,一個假太子,兩人目不轉睛地看着梟可,就是怕他再次逃跑了。
“你們這是要把我送哪兒去?”
梟可問道。
“去哪裏你會不知道?”
假太子看着遍體鱗傷的梟可,就算心中憐惜也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哇,我想起來了,去北域,是吧!”梟可的雙手,雙腳上還有鐵鏈加身,她是勉強活動了一下,整個人渾身無力,就是提不起力氣來,“你們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小心一點總沒錯!”亭亭笑道,“姑娘鬼點子太多,不得不委屈你了,等我們拿到了魔花,自然會放姑娘離去。”
“那就到了北域再叫我吧!”梟可慢慢閉上了眼睛,這些人知道毒奈何不了她,竟然禁錮了她的丹田,真是卑鄙無恥。
傷口處被馬車一顛簸,疼得她直咬牙,不能運氣,不能凝力,從杏花嶺弄些不死水來療傷都成了奢望。
“姑娘,你知道有一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嗎?”亭亭不管梟可在沒在聽,自說自話道,“要是在北域沒有尋得魔花,你這條小命可就真交代了。”
對於魔族而言,北域就是如同地獄一般的存在,他們曾經無數次的想把北域開疆擴土,可每次進了北域的部隊,都沒有一人活着出來。他們這次可是冒着生命危險來的,說不怨恨梟可,怎麼可能。
“我聽過的話多了。”梟可撐着身體,儘量減少身體與馬車的接觸面積,笑了笑,將亭亭的話回給了她,“人類尚知貪心不足蛇吞象,該是你的,她逃不掉,不是你的,就算你得到了也會失去。亭亭姑娘說的是太對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梟姑娘,你怎可將那些低賤的人族與我血統高貴的魔族相提並論!”亭亭怒斥道。
“你哪兒比他們高貴了?”梟可嘲諷道,“比他們兇殘嗜血?還是比他們冷血無情?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真是不得不承認呢。”
“你們活着是爲了什麼?”梟可忍着全身的劇痛,看着假太子兩人,“難道只是爲了享受殺人的快樂嗎?你們也有親人吧?如果每個都想你們如此這般,連個交心的人都沒有,處處提防這個,時時暗算那個,你們覺得這樣活着還有意義嗎?
你們唯一能值得炫耀的不就是比普通人類過得長久些嗎?那又如何?不過是很歲月借了一個軀殼而已,到時候還是得還回去。”
“你說夠了嗎?”
假太子冷聲看向梟可,“再敢廢話,本宮保證讓你後悔!”
“當我什麼也沒說!”梟可直接趴了下去,將頭扭向另一邊,只希望能快些到達北域。
…………
一股細細的紅色山泉,沿着窄窄的石縫,叮咚叮咚往下淌,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馬車停了下來,梟可也被假太子拽了下來。
“帶路!”
梟可擡起自己的雙手,拍了一下手,鐵鏈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咚的聲音,“你不把這個打開,我還沒走到地方就沒命了。”
“殿下,小心她耍花招!”亭亭提醒道。
“隨便你們!”梟可無所謂地向前走了兩步,“大不了你們擡着我進去,不過我的眼神肯定就會不好使,到時候指錯了方向,認錯了路,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