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總不能跟她說,自己和山神娘娘有了婚約吧?憑她的性格,如果聽到這條消息估計會暈過去,不是高興暈就是嚇暈。
叨嘮是女人的天性,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待到老媽和嫂子喫飽之後,我和大哥還有老爸三爺倆纔敢湊近喝酒。相比於老媽,老爸更關心的是這三年來,我在外面賺了多少錢。
我自然不敢說實話,若是讓他知道這幾年在外面闖蕩,一分錢也撈不到,估計會直接將我掃地出門。
好在老頭臨走前將存摺交給了我,現在有本錢應付。
農村人就是這麼現實,老婆、錢這兩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出門便遭人笑話。
這樣纔是凡人該過的生活,相比於這幾天在天堂山上所經歷的事,我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家休養,沒有再前往天堂山。反正蛟蛇一時半會也翻不出什麼風浪,靜梅也閉關了,自己守在山上也沒有什麼用,乾脆就窩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
但這幾天老爸老媽卻忙得不亦樂乎,他們知道我有了娶老婆的錢,便從早到晚的四處張羅。早上在這個村瞧瞧,下午去另一個村瞧瞧,尋找自己的未來兒媳婦。
這種事情我自然是不願意的,但也勸不住他們。
就這樣一連過了五天,期間除了幾次相親的烏龍事件外,倒是沒有其它大事發生。
直至臨近我生日的前一個晚上,窗外突然颳起了狂風驟雨,新聞提示特大暴雨黃色預警信號,我纔開始緊張起來。
一般來說,臨冬季節很少下雨,但若下雨,肯定是來大的。
雨下大了,山溪水便會暴漲,水庫水位便會上升。若在平時還好,但如今水庫裏面可是住着一條蛟啊!
我暗暗祈禱,希望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然而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越是不想發生的事,它越是發生。
暴雨一直下到半夜依舊沒有消停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郁。
轟隆!
伴隨着巨大的雷聲,我終是坐不住,猛地從牀上跳起來。
老頭離開前雖然沒有明確叮囑我要如何守護天堂山,但此時大雨降臨,山洪暴漲,萬一蛟蛇趁機行走蛟之事,遭殃的是山下成千上萬無辜百姓。
我沒有辦法做到鎮定自若,畢竟山是自家老頭守的,現在他離開,身爲他的後代兼半個守山人,不可能坐視不理。
就算拋開這些身份,我也不能不管,因爲我和父母所在這個村子旁邊就是從天堂水庫流下來的溪河。
雖然知道自己力弱,但也要儘自己所能。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村外開大紅棺材鋪的閻老太婆,老頭說過,我如果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就去找她。
閻老婆婆的棺材鋪離本村約有五里地,我穿了雨鞋,雨衣拿着手電筒匆匆出門。
村子外的道路已經被厚厚的積水浸泡,遠遠便聽到洪水奔騰之聲,震徹天地。
我打着手電一路小跑,終於看到了閻老婆婆的棺材鋪。
她的棺材鋪靠着一座矮山,門前長着兩棵百年柳樹。傳說柳樹、槐樹、桑樹最易招鬼,雖有柳枝打鬼一說,但事實上柳樹本身卻是陰氣很重的。
不過這裏唯一的好處便是通電,不像老頭在天堂山的住處,到了晚上只能點燭火照明。
見過女鬼怨嬰,我膽子大了不少,不然還真不敢三更半夜到這種鬼地方來。
柳樹下的屋子有微弱的燈光,來到這裏後,我明顯感覺周圍的氣溫低了好幾度,濃郁的陰氣凍得頭皮發麻。
“這鬼地方太陰森了。”
我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擡手便要敲門,但這個時候,大門卻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接着又自行關上。
我揉了揉眼睛,暗道:“莫非是風將門吹開了?”
可我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便聽到身旁響起嗒嗒的踩水聲,模糊間有一條黑影與我擦肩而過。
那瞬間,我整個人感覺如墜入冰窖。
鬼?
難道這閻老婆婆不但做陽間生意,連陰間的生意也做?
“你能看得見我?”
就在我呆滯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扭頭看去,臉色頓時慘白起來,只見身後站着一個全身穿黑衣中年男人,他的臉很白,身體散發着冷冰冰的氣息。
我敢肯定,眼前這個絕對不是人。
我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對其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既然能看到我,那我可否向你打聽一個人?”黑衣男人說道。
“你找誰?”我強作鎮定問道。
“他姓勞名道波,二十五年前,他從我這裏借走了一樣東西,至今未還,你知道他在哪裏嗎?”那男人看着我,眼神冰冷,臉上毫無感情。
然而我聽了這話之後,心中卻是翻起滔天巨浪,因爲他口中所說的勞道波,不正是自家老頭的名字嗎?
莫非老頭突然離開,是在躲避這個不是人的人?
電光火石,我想到了很多事情,但表面上卻是搖頭道:“不知道。”
“哦?那打擾了。”
黑衣男人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隨後轉身離開。
這鬼雖然長得可怕了點,但還挺有禮貌。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擔憂,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故意這樣問我的?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與女鬼還有鬼嬰不一樣,但我感覺此人比女鬼怨嬰還要可怕。
真不知道老頭還有多少祕密!
我嘆了一口氣,轉身敲門。
敲第一次,屋子裏面沒人迴應。
敲第二次,裏面仍舊沒有人回答。
直到第三次,屋子內才傳出一個怒不可歇的喝罵聲:“誰他媽的半夜三更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心中不禁一驚,因爲這個聲音清脆,不可能是閻老婆婆的聲音。
很快我就想起,閻老婆婆很久前收養了一個孫女,讀小學的時候我曾和她同坐一桌,後來上初中,她便輟學了,聽說是閻老婆婆不讓她讀的。
想不到她還沒有嫁人,還和閻老婆婆住在一起。